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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各旗各有几个在里面,他们多少年没遇到如此惨重的失败,也难怪三大贝勒如此暴怒。
那大汉终于停下,他喘了两口粗气,看着地上气息奄奄的乌纳格骂道:“狗奴才,主子都不要了,自己倒跑了回来,留你不得。”
他转头对皇太极道:“八弟,我的意思,回来的蒙古牛录额真,全部砍了,然后咱们点起大军,把那固安杀个鸡犬不留吗,定要把那明军将领抓来碎尸万段。”
皇太极站起来,亲自将那大汉拉回到上首,请他坐了,劝道:“五哥先消消气,行军打仗,难料之事甚多,我们先问清情形,再作方略。”…;
莽古尔泰气呼呼的点点头,皇太极这才看看代善问道:“二哥觉得这股明军如何?”
代善一边摩挲着手上的扳指,一边半眯着眼睛道:“按乌纳格所说,似乎是浑河边浙兵与川兵混在一起的感觉,而且还有过之,那将领也有些诡计,若真是如此,我倒不觉得该去攻那固安,等他们继续往北而来,再收拾他们不迟。”
莽古尔泰急道:“要是他们不来呢?”
这时下面一个年轻的人答道:“既有这样强的明军,即便这次不来,总有一天会调至辽西,三贝勒有的是机会报仇,不必急于一时。”
旁边另外几人也赞同了几句,他们听了乌纳格等人描述,其实都有些担心强攻城池,如果光是去为正蓝旗报仇,各旗再搭进去许多人命颇为不值,眼下收获颇丰,大家都没有拼命的心思。
皇太极也不愿再往南走一百多里去攻打坚城,他的计划仍然是抢掠京师,确立政治优势,听了赞许道:“墨尔根代青所说有理,这股明军虽是可恶,咱们却不急于一时,此时身处敌境,不宜攻打坚固城池,若是他们主动北来,又另当别论。”
莽古尔泰一脸不满,但在场的三大贝勒两个反对,四小贝勒也摆明不愿意去,皇太极劝道:“五哥不必如此,那明军将领有了军功,必定忙着报功,怕是很快就要被他们皇帝调到京师,那些明廷官员定会催着他们出战,或许很快就能让五哥报仇。”
莽古尔泰也不搭话,猛地站起大步走出大堂,路过乌纳格身边时,一脚将乌纳格蹬翻,乌纳格侧翻在地上,马上又爬起来跪好。
莽古尔泰离开后,大堂内有些尴尬,皇太极一脸平静的站起来,亲手把乌纳格扶起,看了一圈周围的建奴八旗旗主和固山额真,口中说道:“乌纳格总兵官此次损兵折将,原本当斩,但他天命初年便投奔我大金,多年来勇猛善战战功卓著,更率军曾攻破觉华岛,我的意思,降为三等参将,他自领牛录中,罚两个,交与旗主。准起戴罪立功,各位以为如何?”
莽古尔泰不在,其他各旗损失不大,既然皇太极都开了口,他们也不说什么,议政大会便算是通过对乌纳格的处罚,原本以为必死的乌纳格跪倒在皇太极脚下,涕泪横流。
皇太极叹口气道:“这次固安之事,提醒我等,明国也并非无可战之兵,日后分兵之时,不得贸然攻击坚固的营寨和城池,诸位切记。”
坐着的众人都点头同意,皇太极接着道:“不过咱们也不能完全放着他不管,墨尔根代青,你带每牛录巴牙喇和甲兵各两人,至固安哨探,若他仍在城中,你必得令他匹马不敢出城!绕城寻衅夺其士气,让这支明军知道我大金军威。但切记不得攻城。”
第三十章 各取所需
固安城北门下一片凄厉的哭声,两百多名汉人百姓被用绳子串着,驱赶到城壕外侧,一群后金甲兵躲在他们身后,押着其他百多名百姓收拾地上**的建奴无头尸体,城上的卢传宗对着下面的建奴破口大骂。
多尔衮在两百步外,身后是数百名阵列严整的巴牙喇,正一脸沉静的看着北门城楼上那个模糊的明军将领。
他就是皇太极口中的墨尔根代青,是聪明的意思,这个封号也是以后那个睿亲王睿字的来源,多尔衮今年才十七岁,是奴尔哈赤的十四子,去年刚刚取代阿济格成为正白旗旗主(注1),与他同在一旗的胞兄阿济格仍然独领其中十五个牛录,阿济格失去旗主位置,不但不去怨恨皇太极,反而把愤怒都集中到自己这个弟弟身上,连带着对镶白旗的小弟弟多铎也有意见。
后金的习俗便是喜爱幼子,加上奴尔哈赤宠爱阿巴亥,连带着对阿巴亥这三个儿子也十分喜爱,原来奴儿哈赤的两黄旗六十个牛录,分给阿济格、多尔衮和多铎各十五个,他自己留了十五个,到他病重之时,又把剩下十五个给了多铎,使得多铎的牛录达到三十个,而且大都是超员的强盛牛录,要说他们三个直接掌握的力量比皇太极还强。
奴尔哈赤本意是这三个孩子力量强,可以护住阿巴亥,岂知反而被其他六个掌旗贝勒顾忌,奴儿哈赤一死就逼着阿巴亥殉葬,断了三人的联系纽带,那时候多尔衮才十五岁,多铎十三,阿济格又是个没有城府的人,生生看着其他几人逼死了他们的亲生母亲,然后三人之间也多了许多隔阂,其他几个贝勒这才放心。
多尔衮目睹亲生母亲殉葬,心理上快速成熟,阿济格虽是大哥,但脾气粗暴,只喜欢打仗,对于权术一窍不通,开会做事都没个正形,多尔衮便不把希望寄托在这个阿济格身上,平日只是小心翼翼,对皇太极言听计从,又故意与阿济格闹出矛盾,使得各旗旗主都对他十分放心。在天聪二年的议政大会上取代阿济格成为正白旗旗主,虽然他知道这是皇太极进一步制造他们三兄弟间的矛盾,还是接受下来,但阿济格并不理解,从此对他颇有怨恨,旗中事务基本是各行其是。
他吸口气,回到眼前的现实中,这次他十分理解皇太极的心思,只是要来寻个面子,利用骑兵优势逼迫这股明军不敢出城,每牛录抽调了四人,回去后通过这四人之口告诉其他人,这股明军也不敢直面后金兵锋,前次失利不过是乌纳格的指挥失误。所以他这次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不会攻击城池,只以示威为主。
他身边一个带路的蒙古左翼甲喇额真指着一处城墙对他道:“十四贝勒,前次残破的城墙已经被他们修好,又浇了水加固,才隔几天,墙头民壮也多了,这股明军真是狡猾得紧。”
多尔衮细细看去,城墙上人头密集,既有铁甲兵也有火铳兵,还有一些手执刀枪的民勇,隔一段就有草厂、撞杆和夜叉拍,但看得出他们也是仓促,夜叉拍上连铁尖都很少,基本就是一根圆木。
看来这几天时间他们已经动员起了不少民勇,加上那支奇怪的明军,确实不好打,这城打下来至少得死几千人,各旗也不会同意。
他看向身边那个甲喇额真道:“你们被人家杀了几百人,连他们是哪里来的明军都不知道?”…;
那甲喇额真小心的点点头,他们确实到最后都没搞清楚到底是哪里来的,那中军也只有一个陈字的六尺红旗,多尔衮不屑的道:“不认识汉字?那门楼上红旗明明写着文登营哨官。”
甲喇额真呐呐的应了两句,他确实不认识,但上次那个汉人书房秀才明明说只写了一个陈字。
多尔衮不再理他,城下的尸身已经都搬到两百步外,那里已经堆了很多柴火,马上要焚化,建州的习俗就是火化,即便是在辽东死了,也是如此处理。(注2)
他对身后一名白甲兵吩咐道:“把那些尼堪拉到城下,全部把衣服脱光,一个一个砍头。”
那白甲问道:“主子,搬尸身的是否一并斩杀?”
“全部。”
那名白甲兵领命而去,后金甲兵将那些搬尸体的人赶到城墙外一百多步,几个面目狰狞的甲兵拖出一个汉人男子,是个斯斯文文的生员模样,他大概也猜到了要做什么,嚎啕大哭起来,一个甲兵用生硬的汉语让他把衣服脱光,他一边哭一边脱,眼睛惶恐的在几个甲兵身上看来看去,后面的另外一些甲兵则喝令其他明人全部脱光衣服,一个女人动作稍迟,便被一刀砍断手臂,在血泊中惨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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