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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节（第1页）

&esp;&esp;身边已没了李玄胤的身影，她也没什么奇怪，他每日不到五更天便去上朝，从未有一日落下。

&esp;&esp;外头的日光还有些天青色的灰蒙，许是没有大亮，她身子一翻又睡了过去，待到卯时三刻，实在无法拖延，才在归雁和阿弥的催促下不情不愿地起来洗漱，换上吉服。

&esp;&esp;今日要去奉天殿祈福，穿的也是比较隆重的衣裳，头上凤冠沉重，压得她脖子生疼。

&esp;&esp;鬓边两支步摇轻轻摇曳，珠玉伶仃脆响，隐有碰撞之声。

&esp;&esp;因是主持祈福庆典，她穿得是较为严肃端庄的石青色对襟褂服，为了相配，归雁替她多抹了两层水粉，将容色绘得更浓重些，嘴里感慨：“娘子娇艳，这身衣裳衬得倒是老成了些。”

&esp;&esp;“皇后应以端庄持重为先，要什么娇艳？你再替我鬓发，将这几绺收进些。”舒梵指了指鬓边的两绺碎发。

&esp;&esp;归雁听她的，又替她梳拢了一番，确保无误才搀着她出行。

&esp;&esp;参与庆典的皆为三品以上命妇，个个衣着端淑，礼仪周全，见了她齐齐下拜，口称皇后娘娘千岁。

&esp;&esp;舒梵站在金石台阶上，两侧的云龙纹镂空巨鼎里飘出袅袅檀香，衬得她容色愈发雍容沉静，不见什么情绪，只虚抬手道：“平身”。

&esp;&esp;几十名命妇方才起身，接过宫人递来的香烛、簪花，依次上前祷告、听训。

&esp;&esp;“参见娘娘。”一名身形清瘦、容貌秀美的女子到了近前，朝她盈盈下摆，恭敬垂首。

&esp;&esp;“你是……”舒梵有些记不起来。

&esp;&esp;对方显然也不甚在意，朝中命妇众多，得以进宫觐见的实在是少数。

&esp;&esp;“外子是中书令崔陵。”乔氏道。

&esp;&esp;这是舒梵养崽

&esp;&esp;那年皇城进入凛冬之前，舒梵生了一场大病，身上忽冷忽热，浑身都是汗，梦里还在不停呓语。

&esp;&esp;整个太医院的御医都来了，轮流会诊却瞧不上什么病因。

&esp;&esp;皇帝的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第一次失控到口不择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平日拿着丰厚俸禄作威作福，到了关键时候竟然连病因都瞧不出来？要你们这帮废物有什么用？！皇后若有差池，朕要太医院一同陪葬。”

&esp;&esp;一帮太医吓得齐齐跪倒在地，抖得地跟筛糠似的。

&esp;&esp;刘全忙劝道：“陛下且放宽心，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既无外因，空是邪崇冲撞，不若让宝华寺为娘娘诵经祈福，以保安康？”

&esp;&esp;李玄胤也知自己忧心心切了，不该迁怒旁人，摆摆手：“都下去吧。”

&esp;&esp;一众太医如蒙大赦，忙齐齐退了出去。

&esp;&esp;刘全见他一颗心全系在皇后身上，神魂不属的样子，知道自己再劝也没什么用，屏退其余下人，自己也悄悄退了出去。

&esp;&esp;李玄胤就这么坐在床边，紧紧握着她的手，许久之后才觉得坐姿僵直，甚至都难以动弹。他略动了下身形，更紧地将她的手攥在掌心里。

&esp;&esp;他一日一夜未合眼，见她虽面色苍白，已不似先前那样青白难看，一颗心才不似之前那样如烈火烹油般灼烧。

&esp;&esp;稍有松懈，困意便如潮水般袭来，他阖上了眼帘……

&esp;&esp;也不知睡了多久，视野里泛起些微的亮光，他蹙着眉睁开眼睛，却见东边的窗牖外透一绺青白色的光线，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esp;&esp;他略移动了一下身姿，方觉得脖颈酸痛，想必是在床边趴卧着坐姿不当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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