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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山别院里,薛颖正用湿毛巾擦拭着月神的脸庞,却被突如其来的破门声惊得一愣,还没等她回头看去,姜凌已经来到床榻前。薛颖刚想要训斥姜凌,却被紧接着跑进来的林夕拉住。林夕看着盯着月神发呆的姜凌,小声对他说道:“她就是送你回来的女子。”
姜凌站在床前,说不出一句话,就这样久久凝视着。姜凌慢慢坐在床边伸手抚摸着月神已经变白的长发,已经是泪眼涟涟:“小月……小月,我回来了,你快醒醒啊,我是凌襄……凌襄啊。你不是说要我陪你去忘川河嘛……现在我回来了,你倒是醒醒啊……”姜凌说着就已经涕不成声。看到这一幕,林夕拉着薛颖走出房外。
薛颖听着房间里姜凌的哭啼声,一头雾水,连忙问向林夕:“小凌怎么啦?”
林夕抬头看看将要西下红日,低头看着薛颖,眼神中满是肯定:“看来云隐真人说得对。”
薛颖听到这个回答更是疑惑不解,连忙追问林夕,只可惜林夕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这里,薛颖追着林夕询问,林夕少见的没有理她,接着自己的步伐走去天云台方向。
更少见的是林夕并没有去往天静殿,而是径直来到云隐真人的居所----无思殿。林夕见到云隐真人刚要说话,倒是云隐真人先问道:“怎么,带姜凌去见过那个女子了?”
“是。”
云隐真人伸手递给林夕一杯茶,林夕躬身作揖没敢接过,云隐真人塞到他的手里,自顾自的说道:“已经好久没人来我这无思殿,其实啊,蜀山上也就数我这无思殿清净咾。”
林夕被云隐真人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掂量片刻,还是要请云隐真人解答,于是努力鼓起勇气问道:“真人,弟子今日来是想……”
“我知道,所以我在等你啊。”云隐真人打断林夕的询问,背对着林夕看着厅堂上挂的一副古松图若有所思的回道。
林夕听到这句,连忙深拜云隐真人:“烦请真人给弟子解答。”
云隐真人转过身,放下手中的茶杯,平静如常:“我知你自小疼爱姜凌。不过他的道还得要他自己度。凡人的道不过是贪,嗔,欲,戒,而小凌的却是孽和痴啊。他一生注定命途多舛,自小他来蜀山,我便观他没有命格,能活到如今,也算是他的造化。今后如何就不是我们所能决定的了。”
林夕似懂非懂,也还只能先感谢真人的教会之恩。林夕刚想要退去,却撞见来无思殿传达消息的弟子,这弟子只是要云隐真人马上赶到天静殿。林夕和云隐真人以为有要事,连忙赶到天静殿。
等两人赶到,发现殿上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乾一真人,守仁,薛颖等等。再看只有姜凌一人站在殿中央,坐在殿上的姜逸尘一脸铁青。姜凌看到云隐真人赶到,远远双手行礼算是打过招呼。
“既然各位都来了,弟子也就不再赘言。蜀山先尊在上,师父在上,蜀山弟子姜凌今日起离道还俗,望各位真人首肯!”姜凌一个头磕在地上,惊得所有人一惊。
姜凌自从在天静殿回来就再也没离开过蜀山别院,一直守在月神身边,从没有离开过房间。林夕来找过他许多次,姜凌一直没有给他师兄打开门让他进来谈,只能站在门外。月神的身体已经在慢慢好转,姜凌守在她的身边,心里也心安了许多。
“人间真好,可以有这么亲人。现在你也来了,不如我们就找个地方定居下来,好好度过余生好不好?”姜凌对着还在沉睡的小月,只能是喃喃自语。
姜凌坐在月神的旁边,仔细帮她梳理着凌乱的白发。姜凌看着沉睡的月神,忽然感到一股伤心和愧疚,他已经回想不起更多的记忆,只记得自己是凌襄,自己爱着小月,记得曾看到一个小月费力背自己回来的画面,而小月真的为他付出了很多。仅此而已,不过,仅此而已就够了。
姜凌已经好几天没有睡觉,结果终于扛不住靠在床边睡了过去。在姜凌的熟睡中,月神恍恍惚惚睁开眼睛,双手不断在床上摸索着,忽然右手摸到了一张脸,手指碰到鼻子还能感受到热乎乎的呼吸气。
小月的手在姜凌的脸上摸索着,轻轻一碰便让姜凌惊醒过来。姜凌抬头就看到月神睁着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看着房顶,双手不断摸索着。姜凌连忙坐到床上,扶起小月,迫不及待的问道:“小月你醒了,感觉如何?”
小月一下就听出是姜凌的声音,压着自己的感情:“是姜凌吗?你身体好了?”
姜凌抱住小月,泪眼模糊:“小月你终于醒了,我真的害怕你醒不过来。”
“是吗?那多谢你的关心了。”
姜凌没想到月神的态度会这么冷漠,有些难以置信:“小月,我是凌襄,现在我想起来,我是凌襄,你是小月。你好好看看我好不好?”姜凌捧着小月的脸,激动不已。
月神再也忍不住,抱住姜凌忍不住哭出来:“凌襄,你终于想起我来了,我等了你好久,不要再离开我……”
姜凌擦拭着月神的眼泪,温情道:“我已经和师父说过了,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就离开蜀山,我陪你把当年想去的地方都逛一遍。好不好?”
小月听着姜凌说话,伸手出去想要抚摸凌襄的脸,可是手一直在摸索,却始终摸不到。姜凌看到她这般,心里一惊,连忙抬起一只手在她眼前晃动,不料小月的瞳孔一直没有反应。姜凌心里顿时一凉,仿佛自己的大脑被一根木棒重击了一下立时变得一片空白。
姜凌很是难以接受,又在月神的眼前不停晃动着自己的手,不幸的是月神真的已经看不见了。
“小月……小月……你能看到我吗?”姜凌还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只是小月和他开的一个玩笑。
“能啊。”小月很是肯定的回答他,可惜她的眼睛并没有看向姜凌,而是呆呆地看着姜凌的旁边,眼神没有任何聚焦。姜凌再一次在她眼前挥手,可惜还是没有反应。
“待会儿扶我出去走走吧,我还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人间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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