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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蹬脚跃出,一把抽出插在石碑中的千尺剑,便施展轻功向桃源外掠去
……
麓岳山房,自从柳明旗下山之后,整个山房的仆人仿佛像是出狱的囚徒一般,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神情悠然,步法轻快!
林笑非夫妇也算是度过了在麓岳山房一年多来,最安稳踏实的几个月,心中虽有些担心柳明旗的近况,好在总有书信传来,柳明旗在暗影楼一切安好,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又新结交了许多江湖中的英豪,虽数月未曾谋面,但言语之间喜色难掩,看来日子过得实在舒坦!
这一日,清晨的浓雾刚刚化去,林笑非练剑才只过一轮,大汗淋漓,衣衫尽湿,尚未来得及喝一口热茶,却见院门口的石阶上已站了一条熟悉的人影,静如山石,身似青松,似乎已经站了许久,看了许久。林笑非兀自一惊,轻声喊道:“师傅?”
“剑法虽有长进,但你的觉察力却比以前迟缓了许多!”
莫承允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进来,“剑法未落,说明你毅力志气尚在;觉察力大不如前,可见心中不静,持剑不诚,你在忧虑些什么?”
林笑非一时语竭,不知该说什么,这时温静霜端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走入院中,一见莫承允突然造访,连忙见礼:“见过莫前辈!”
说罢,便将原本给林笑非的茶递了上去,莫承允接了过来,点点头,却只喝了一口便轻轻放下,温静霜本就聪慧,见他师徒有要事商议,便自觉退了回去。
莫承允坐在石凳上,看了看林笑非,问道:“你还责怪为师吗?”
林笑非听罢,身子一颤,立马想起莫承允二十多年的教养之恩,二人名为师徒,实则情同父子,便摇了摇头,答道:“徒儿不敢!”
“你是不敢,不是不想!”莫承允笑了笑,又沉默几息才看着依旧朦朦胧胧的山房外,晨雾锁闭,层峦叠嶂,真是美如水墨的江山,说道:“白诺城已经发出了挑战,就在七日后,他要去八十几桃源挑战你剑圣师伯祖!”
“什么?此话当真?”
林笑非顿时脸色惊变,惊呼道;莫承允听了眉头微皱,林笑非这才垂头说道:“弟子鲁莽,师傅说了自然无虚言,只是弟子一时实在难以置信!”
莫承允说道:“按照他的轻功脚程,想必此时已经过了青州地界,再有数日便能抵达。当年你问为师的话,为师并非有意隐瞒,只是事关重大,不得不慎之又慎,否则便是搭上我太白八百年基业,又怎能挡的住滔滔洪流!时过境迁,你我都非孑然一身,如今,想必你能体会些许难处了吧?”
林笑非想起了自己妻子和周元弼、李长陵的两封信,点点头,突然单膝跪地说道:“弟子鲁莽,还望师傅恕罪!”
莫承允也不将他扶起,只叹道:“在唐伊伊此事上,你师伯祖当年便是引荐之人,事后又是他带领各大门派将聂云刹率领的扶幽宫高手尽数击退,逐出中原,也只有他才知晓其中内情!那时,白关书信与我,只说因你师弟与他有缘,又换上了他徒儿的姓名,不愿他被姑红鬼陷害,这才教我出手搭救。因此从头到尾,也从未提及任何有关他生世之事,故而白诺城数次来信相询,我都一一如实相告了,并未隐瞒。如今既然他主动去桃源挑战,想必便是为了这事,你若想知道内情,就得随我下山返回太白,你该知道,若他不是,自然诸事皆休,若他是,那么这次的杀手会远非上次天墓山可比!”
林笑非听了,顿时心惊,问道:“飞云堂有什么情报传来吗?”
莫承允点点头,说道:“刚刚得到密报,除了各派掌门外,李长陵帐下的两大高手,凌寂和客行南两日前已经离开了风凌场,去向不明;还有掌管大内铜牢的薛天凉,杀神军的左军统领冷仑,梵净斋的司神雨,司神雨重返中原,归云洞的李道秋就一定会出现……这些还只是叫的出名字且被飞云堂捕获到情报的高手,至于多少潜在水底,其中又有哪些人有杀他之心,尚不得而知,所以七日后的桃源,几乎全中原最顶尖的高手都会齐聚!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你的剑法在整个太白山只在宗主与我之下,所以这次务必随我下山,和我等一起拱卫太白山和八十里桃源的安危!”
林笑非听罢,沉默片刻,若真如飞云堂情报所说,怕是中原武林几乎所有人杰宗师都会齐聚桃源,确实十万火急!于是他点头说道:“弟子这就去安排,即刻随师傅下山。”
“嗯”莫承允点点头,转头看了看山房外,晨光透过云层倾洒而下,大地春回,然而就在此时此刻,整个江湖乃至天下却正凝聚着一场空前的暴风雨……
碧怒江的尽头,有山石直立于江上,三面临空,形似春燕展翅欲飞,故而名为燕子矶。
此时黄昏夹细雨,海面无风无波,观潮看景的游客比平时少了许多,只有一架马车在悬崖绝壁下的长堤上冒雨等候着。此时有一玄衣男子立于马车前,只见他剑眉星目、满脸英气,漆黑的长发紧紧束着,梳理的极为讲究,无一丝杂乱,都说细微处才识真人,看来这是个一丝不苟做事认真的人。
他手握缰绳,任细雨湿透长发和衣衫亦不动如山,双眸只是愣愣的盯着细雨中毫无波澜的黄昏与海面。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时辰,海天交接的远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就仿佛雪白的纸上滴下一滴浓浓的墨,待那黑影缓缓靠近,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叶小小的扁舟,扁舟上却没有渔夫,只是站立着一个清秀的女子。清秀,因为她神如幽潭、眉如青山,身似垂柳,体穿青衫,手握青剑,青色的剑把,青色的剑鞘,恰似一根翠竹。
她右手撑了一把比黄昏还要美丽的油纸伞,细雨落在伞上,哒哒作响……
玄衣男子转身对马车内轻声说道:“主人,司姑娘到了!”
“知道了!”车厢内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不多时车帘卷起,走下来一位书生模样的年轻公子,面容白皙,脸若刀削。他缓步行至江边,对着数丈外的女子躬身见礼,道:“杜隐,见过司姑娘!”
那女子脚下轻轻一点,便跃上长堤,仔细看了看身前这书生打扮,面带微笑的年轻公子,欠身见礼,说道:“原来是富春坊的杜隐先生,先生不在散花楼里吟风弄月,在这里做什么,莫非也贪恋这区区江景不成?”
杜隐却不怪她讥讽,笑道:“景色虽好,却比不得人杰,谁人不知梵净斋的司神雨司姑娘乃是当今天下一等一的女中豪杰,在下仰慕已久,故而特来此守候!”
司神雨笑道:“过奖了,若说天下一等一的女子,该是昆仑的顾惜颜、天海城的游萱萱或者离忘川的掌门苏幼情才是,至于在下,不过山门一孤女而已,谈什么人杰鬼雄!不过先生却说对了,我确实比不得你散花楼中那些女子,所以先生有话还请直说吧!”
杜隐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了上去,说道:“西府大卿周大人的亲笔书信,虽然历尽艰辛,惹得陛下几度震怒,不过令尊大人的冤案,周大人已经帮司姑娘平反了!”
司神雨面色皱冷,全身一股内力汹涌而出,长提上登时狂风大作,江面波涛起伏。杜隐身后的男子忍不住登登登后退了几步,杜隐虽有所准备却依旧被司神雨的修为震惊了,心中直叹:“好强的内力!”
突然,司神雨将油纸伞往天上抛去,同时锵的一声拔出那柄青如幽竹的佩剑,猛地向杜隐刺去。
杜隐大惊,仿佛就在司神雨拔剑的瞬间,只一道青影闪过,剑光已到了喉尖,好快的速度,杜隐下意识快速往后闪了一步,左手飞速撩起,袖中原来抽出一口火红的宝剑,顷刻间就与司神雨的剑撞在了一起,长堤上的雨水顿时被两人的劲风震飞,洒入海中。
“妖火剑,有趣!”
司神雨一剑被阻,剑势却丝毫不停,反而更快,一剑快过一剑,剑势一招强过一招,剑法只攻不守,仿佛山呼海啸、暴雨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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