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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了柳太后回去,东陵皇坐在床边,双眼放空。
这一次的遭遇对一个自信甚至自负的帝王来说,无疑是十分巨大的打击。
挫败感犹如一道不可逾越的滔天巨浪,将东陵皇分割成两半,他回首看到过往那个意气风发、玩转乾坤的年轻帝王正嘲笑着现在这个年事已高的老人阴沟里翻船。
“陛下......”
一声莺语打碎了殿内的沉默。
只见鹂妃手里提着一个东西,从外头走进来。
伺候的宫人赶紧上前,将鹂妃手里的小食盒接过来,放在一旁的小桌上。
鹂妃抬手轻擦了一下额头细汗,微微喘息道:“臣妾熬了点参汤......”
东陵皇见女子俯首舀汤的动作,即使方才心中还有多难受,但此时却因鹂妃熨帖了不少,于是便道:“爱妃费心了......”
女子娇嗔道:“陛下这说的是什么话......”
鹂妃双耳微红,不好意思垂下头。
东陵皇伸手想握住鹂妃的柔荑,鹂妃娇羞羞地嗔看了东陵皇一眼,将手给抽了回来。
闺房情趣丝毫没有打乱女子的思绪,鹂妃手里的动作依旧继续有条不紊,柔声道:“陛下怜惜臣妾,总喜欢将臣妾的应做之事视为赞许,说起来,臣妾的点点心意哪里及得上太后娘娘费的心神......”
“母后......”东陵皇叹道:“几十年来,母后的确劳心劳力。”
鹂妃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道:“可不是,太后与陛下母慈子孝,这心意连老天爷都知晓。这些年来,下面的皇子也有样学样,大皇子和四皇子自不用说,没少帮陛下解忧。那不起眼的五皇子也是个有孝心的,前些日子臣妾去康宁宫,太后还拉着臣妾称赞他呢。”
“都称赞他什么了?”
鹂妃捧着碗热汤走近床边,又偷偷凑近东陵皇耳边,言语间带着些许的取笑,道:“太后说,这五皇子虽看起来愚笨,但这笨人心眼少、心地实诚。这二十多年来,除了被公务缠身没法子,五皇子没有一日落下到康宁宫向太后她老人家请安的......”
这番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老五人是愚钝了点......”东陵皇回想起当年宫中郑妃的模样,若有所思地笑道:“但本性肖似其母,单纯得很......”
鹂妃乐呵笑道:“不过五皇子愚钝点也无妨,这不万事都有陛下替他撑着,他要那么聪明作甚,他这是傻人有傻福啊......”
“是啊,老五的福气可不是一直都是朕给的......”东陵皇回忆往事,心思沉了下去。
鹂妃说着说着,便用银勺子盛了一勺澄黄的汤,吹凉了些才送到东陵皇嘴边。
东陵皇回过神来,饮下一口。
鹂妃低头又盛了一勺,眼中情绪阴晦不明,抬起头来,轻声劝道:“陛下多喝两口,这龙体才能恢复迅速......”
清心殿内,鹂妃守了东陵皇整整一夜。
好不容易等天色放亮了,鹂妃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青栀宫。
鹂妃坐在菱花镜前,边动手解下翡翠耳坠,边低声对着心腹交代道:“把消息递出去给殿下,说本宫的枕边风吹好了,让他动手吧......”
“是!”
......
餐风宿露,昼夜奔波。
醉芙一众人终于在十日后抵达长洲,落脚在离云临港口不远处的一家小客栈。
水腥渔市近,帆落晚风微。
黑幕缓缓降临,醉芙踱步走近窗边。
只见窗外天空,乌云慢慢聚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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