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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庭深的警告显然并没有在潘士仁身上发挥任何作用,潘士仁仍旧是一有空便就去顾家饭馆。
一如此刻,许庭深就从食为天酒楼的二楼窗口看见潘士仁打前经过,虽然就地理位置上来说他无法亲眼看见潘士仁踏进顾家饭馆,但他却清楚地知道潘士仁必定是又去了顾家饭馆。
“看不下去就跟过去呗。”就在许庭深紧蹙着眉看着窗外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胡智的声音。
许庭深没有答话,依旧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胡智不禁叹了一口气,道:“少爷,难道你真打算放弃啊?人家表少爷那可是风度翩翩、仪表不凡,你就不担心顾小姐对他动心?这要是有个什么变化,少爷……到时候你后悔也都没意义了。”
“后悔?”许庭深终于有了反应,他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胡智,道,“我为什么要后悔?”
“少爷,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明白你的顾虑,但如果顾小姐真的嫁给了潘士仁那就什么都没了,你真放得下心?”
放得下心?许庭深内心一声冷笑,他怎么可能会放下心?
虽然没有听见许庭深的回答,但胡智却知道许庭深必定不会放下心,于是开口道:“其实,我觉得就是少爷你太过担心这、担心那了,所以才会畏手畏脚的,依我看根本就没必要如此。”
许庭深依旧没有说话。
胡智不免有些着急起来了,语气急切地道:“少爷,你还在想什么啊?难道你真想看着顾小姐嫁给表少爷?”
“行了,不要再说了。”许庭深终于开了口,说出的却是阻止胡智的话。
“少爷……”
胡智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才刚开口便就被许庭深打断了话:“我说不要再说了。”
胡智那是看着眼里急在心里,几度张嘴欲言但又碍于身份只能将嘴边的话又再度咽回去,只用焦急的眼神看着许庭深。
但许庭深却转身缓缓朝门口走去。
“少爷,你这是要去哪儿?”
许庭深没有停下脚步,只是从背对着胡智抛下了一句:“去顾家饭馆。”
胡智闻言心头一喜,立刻笑开了,两三步跟上许庭深的脚步,欢喜道:“少爷,你终于想开了?”
许庭深闻言暗暗一笑,腹诽道:想开?没有所谓的“想开”还是“想不开”,他只知道不能够叫潘士仁得逞了,所以至少要阻止他。
许庭深进顾家饭馆的时候,潘士仁正在同顾小娣聊天,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十分亲密且融洽。
但许庭深所不知道的是,其实并非每一次潘士仁来的时候都是如此,只是这一次正好还没有到吃饭的时间,而顾小娣也不用去厨房里忙,所以才有空陪潘士仁聊聊,平常有时潘士仁过来的时候连顾小娣的面都见不着。
可偏偏许庭深一入门看到的便就是这样的场面。
许庭深立刻阴郁了脸,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趋势。但只在顷刻间他就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冷静的面容,缓缓朝顾小娣同许庭深所坐着的地方走去。
背对着门口而坐的顾小娣并未立刻察觉到许庭深的存在,倒是顾永福和金氏一下子看到了他,金氏瞪大了眼睛,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迎接了上去,语气颇为激动地唤道:“水生!”
顾小娣一怔,身体几乎在瞬间变得僵硬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前方,一动也不动。
直到那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缓缓自身后传来,唤了一声:“顾大婶,顾大叔。”
轰——地一声,顾小娣脑海里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震得顾小娣大脑一片空白。
“小娣,孩子他爹,你们看,真的是水生,真的是水生回来了。”金氏完全没有察觉到顾小娣的异常,她此刻正沉浸在“水生回来了”的喜悦之中,满心高兴地叫着顾永福和金氏。
如果可以,顾小娣其实很想从现场逃离,可是她知道不可以那么做,一旦那么做了势必会引起顾永福和金氏的担忧以及怀疑,所以她只能够硬着头皮迎上许庭深的脸,但她的目光却始终落在对方的眼睛之外,她暂时还没有勇气和自信能够做到直视对方的眼睛而不暴露情绪。
许庭深很明显感觉到了顾小娣对他有意无意地躲避,这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若没有潘士仁在场,他也许还有几分可能对这个结果感到满意,但在见到方才顾小娣同潘士仁的亲近之后再见她对自己的躲避就不免感到十分不悦了,可他偏偏又没资格对这由自己一手造成的结果表示不满。
所以矛盾之后的结果就是一系列连他自己都无法解释的诡异举动,他先是靠近顾小娣坐在了她的身边,之后又如同过去的水生一般温柔地对顾小娣道:“小娣,我回来了。”
过去在牛头村的时候眼睛看不见的水生一向同顾小娣亲近,所以他这样的举动在金氏和顾永福看来丝毫不觉得异常,只有顾小娣自己才明白自己此刻心中的震惊和不知所措,她完全不明白许庭深究竟要做什么。
所以面对许庭深的刻意“亲近”,她许久没有做出任何反应。
“怎么了,怎么不说话?”面对顾小娣的沉默,许庭深的语气又温柔了几分,还带着隐约的担忧。这样的许庭深几乎让顾小娣忘记了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就好像她依旧还是过去的顾小娣,而他也还是过去的水生一样,但也只是“几乎”,顾小娣的记忆还不至于差到这么快就忘记那些事实。
所以她仍旧还是没有答话,因为她还没有阻止好自己的语言,她现在一心只想着许庭深这么做究竟存在着什么目的。
许久的沉默终于让顾永福和金氏意识到了不对劲,疑问正要问出口突然一旁的苗元打破这诡异的沉默,他哈哈地笑了几声走近顾小娣,拍了拍她的肩,道:“是不是太高兴,所以呆住了?真是没出息,尽给为师丢脸。”
许庭深这才留意到苗元的存在,抬头望过去立刻就收到了同样望过来的目光,他甚至可以清晰地从苗元的眼中看到他对自己的警告以及对顾小娣的关切。
许庭深不明白这个男人选择留在顾小娣身边的理由,只要一想到他或许也同样别有所图心情便愈发阴沉,望向苗元的视线里也带了几分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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