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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之上,周天师洪声大喝,准备离去的众人脚步一顿,齐齐回头往高台之上看去。
忽然一阵狂风大作,吹灭了烛火,宫殿内一片漆黑,唯有高台之上的巨大容器其间闪烁着奇异的紫火,几秒之后,紫火猝然熄灭,烛火复燃,殿内重见光明。
只见高台之上,周天师双膝跪地,一头白发散开,双手高举过头顶,瘦小佝偻的身躯以及其诡异的姿态扭动着,众人诧异,只有陆修文习以为常。
慢慢的,周天师恢复了平静,颤巍巍地转身,声音虚弱,道:“皇上...大楚...祸端...”随后像耗尽了全身气力一般,失力倒地。
众人大惊,这位周天师游荡于各个国家之中,年岁极高,已过百岁,孤僻邪门,却有通天之能,能预言未来之事,深得陆修文信任。
周天师此言一出,陆修文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走上高台亲自扶起天师,尊敬地问道:“天师,可有应对之法?”
陆芊芊这才看清了周天师的脸,百岁老人居然生了一张稚嫩童颜,十分骇人,周天师白发凌乱,苍老的手上满是褶皱,颤颤巍巍地站起,对陆修文行了礼,道:“恩济寺...或许,可解...”
这位周天师还有一处不同于常人,天机不可泄露,说话晦涩难懂,需要人耗费心思去琢磨其中深意,无人可以逼他多说一句话。
传言有位小国皇帝对周天师的预言不屑一顾,觉得他故作玄虚,将周天师关押天牢等待发落,结果当日深夜一道惊雷炸落,宫殿走水,宫人拼命抢救,那烈火竟无法浇灭,烧到天边现出一丝光亮,整座宫殿消失殆尽才燃灭,皇帝与侍寝的宠妃尸骨无存,而周天师早已不在天牢之中。
刺客一事查到最后,严惩了守卫不力的护城军之外,还查到了几位有谋逆之心的小官员,陆修文下令诛其九族,以绝后患。
清幽宫中,宫人传来消息,璟贵妃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下去吧。”
璟贵妃身为丞相之女,自幼饱读诗书,出嫁前便是京城有名的才女,当年嫁与陆修文做了太子侧妃,皇后过世后,便由她执掌后宫。
“公主您可信,此事会如此简单?”璟贵妃为陆芊芊倒了一杯茶,陆芊芊摇了摇头,道:“本宫自然不信,区区几个八品小官,如何策划得了这般规模的刺杀,无非就是替人顶罪,掩人耳目罢了。”
“可怜那八王妃,皇上已经下令追封她与姜夫人封号,将她们好生安葬。”璟贵妃面色有些悲伤,“本宫见过几次八王妃,她有自己的思想,不同于寻常女子,本宫十分欣赏,可惜这命运弄人。”
“户部尚书家的二小姐,侥幸保了一条命活了下来,可一个大家闺秀,没了一只手臂,以后可该如何是好。”璟贵妃摇了摇头,言语中带了几分遗憾,“周天师自从上次卜卦之后昏睡至今未醒,想来耗尽了功力帮助皇上延续大楚的气运。恩济寺一行定于九日之后,皇上对此行十分重视。”
“希望有用吧。”陆芊芊不信神佛,对周天师半信半疑,她此行是为了从璟贵妃这了解一些信息。
“公主的意思是,怀疑八王爷有异心...?”璟贵妃有些惊讶,她笑着摇了摇头,“老八就是有这个心,也无力。”
“公主您也知道,云妃并不是我大楚之人,一个小族的和亲公主,当年嫁来做太子侧妃时,还得依附我等过活,她的日子才好过些。”璟贵妃回忆起当年,“皇上偏爱云妃的美色才情,本宫也不甚在意,本宫确实不擅歌舞,读诗卷更有些意思。”
璟贵妃家族显赫,父亲是当朝丞相,母族世代在太医院当职,陆修文登基后,她稳坐贵妃之位多年,不争不抢,沉迷读书。陆芊芊严重怀疑陆承平那随和又淡泊名利的性子就是随了他母妃。
璟贵妃与陆承平的人生,都太过于顺利了,一个入宫后靠着家族背景身居高位,一个在母妃的保护下顺利长大,平庸却仁爱,太子意外身亡后,将来连皇位都不偏不倚落到陆承平头上。
平心而论,陆承厉各方面都比陆承平优秀,唯独没有一个强大的背景,他的出身注定了他当不上太子,成不了皇帝,只能甘居人下,处处低陆承平一头。
所以陆承厉当年登基后,本性暴露,将陆承平一脉赶尽杀绝,来弥补心理的不平衡。
现在连系统都无法预料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陆芊芊不能再信赖原先的故事线与发展,一切都是变数,她思索一二,嘱咐璟贵妃帮她多注意宫中动向后,便离开了清幽宫。
回到公主府已是酉时,陶洛侯在门口,一见到陆芊芊便迎了上来。
“蕙兰呢?”陆芊芊不见齐蕙兰的身影,问道。
“回公主,齐姑娘早上便出去了,去了八王府。”老宫人恭敬地回答。
“她去找那个贺思礼啦,连着找好几天了,阿洛觉得,齐姑娘应当是心悦对方。”陶洛面上又是一副八卦的模样,陆芊芊闻言一顿,她前几日忙于处理姜府后事,无暇顾及身边人,所以对齐蕙兰的去向并不知晓。
“她...喜欢贺思礼?”陆芊芊回忆起那日齐蕙兰含羞带笑的模样,心下了然。
“芊芊!”身后传来齐蕙兰欢愉的喊声,众人停下脚步,齐蕙兰从大门处飞奔而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往日随意挽起的秀发精心绾成了百合髻,一支玲珑玉白簪插在发间,衬得秀丽的面庞甜美娇嫩,笑得眉眼弯弯,多了几分温柔气质。
陆芊芊看向齐蕙兰身后,公主府门口,贺思礼长身玉立,对着陆芊芊俯身行礼。
陆芊芊对墨问使了个眼色,墨问心神领会,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芊芊,你会不会觉得,我有点太主动了?”齐蕙兰脸上掩饰不住的少女心思,纤细的手指揪在一起,一副纠结样。
“齐姑娘,恕老奴直言,一个姑娘家,叁番两次主动上门,实在有些不合礼数。”老宫人板着一张脸,对着齐蕙兰说教,哪有未出阁的姑娘天天往一个男子家中跑的道理?
“喜欢便要主动追求,蕙兰觉得那贺公子如何?”陆芊芊一个现代人倒不在意这些,她反而羡慕齐蕙兰的勇气。
老宫人听到陆芊芊这么讲,默默闭嘴退到了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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