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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一阵肆无忌惮的笑声传来,孟慎矜下意识回过头,只见不少官员都笑的前仰后合的,甚至有人明目张胆地笑道:“八成是被蜀王撵出来没地方去了,又想赖在杨总督家,你们瞧他那样子像不像甩着尾巴的尔哈巴狗?”
身为官场的老油条,孟慎矜也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目的性太过明显,肯定让人心里不自在。可官场不就是这样嘛,谁有关系不往上爬呀,若是能和上峰攀上关系,以后仕途能顺当不少。
孟慎矜脸上闪过一丝难堪,愤愤不平地看了众人一眼,心里道:“若是你们也能搭上钱总督,只怕嘴脸比我还难看!”一甩袖子,孟知府快步往门口走去,孟二茗正在外面自家马车上等着,见老爷出来了,忙问道:“老爷,咱还往蜀王府去吗?”
“去什么蜀王府,回家!”孟慎矜恼羞成怒,狠狠地瞪了孟二茗一眼,转身钻进了马车,气呼呼的回了川南。
钱万里带着杨提督、朱子裕来到书房,徐鸿达一瞧女婿浑身上下没一处干净地方,忍不住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如此狼狈?”
朱子裕浑然不在意,给岳父请了安,方才笑道:“离着蜀王驻兵的地方还有五六里地,我就把马栓在山里,同天莫、玄莫两个步行前往兵营。蜀王的兵营大概有三万多人,六七千匹马。此时虽已是冬季,但瞧着士兵们吃住都不成问题,看来那些盐商往这上头可没少搭银子。”
杨提督皱了皱眉头:“居然有这么多人?”
朱子裕说:“多半是借着去年前年的战事,从云南和缅甸拉过来的人,我瞧了一个个虽然都吃得饱,但一看就没有经过正规训练,腿脚虚浮、出招无力,连日常的训练一个个都有气无力的,若是遇到了我们,只怕不消多时就能胜了他们。”
徐鸿达把朱子裕带来的消息写到折子上,又请钱总督看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在最后面署上四人的名字由杨提督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回京城。
折子一时半会送不到京城,杨提督琢磨着抓捕蜀王的事。钱总督见朱子裕及天莫、玄莫两个一脸的疲惫,叫人带他们去客房沐浴,先睡上一觉。朱子裕心里存着事,只睡了两个时辰就爬了起来,伺候的小厮殷勤地问他要吃什么?朱子裕不耐烦将时间浪费在这上头,道:“汤汤水水的不要,拿些热馒头和肉来就行。”
小厮麻溜的去了厨房,不多时就提了食盒回来。因朱子裕说要吃肉,这小厮倒也实诚,拿回来的都是肉菜:烧鹅、卤鸭、烤羊排、油焖鸡、还有一坛子焖肉。朱子裕左手拿起热馒头,右手拽着来一个卤鸭腿,一口下去就少了半只,连咬两口馒头,再灌一口茶水,转眼功夫就吃没了一个馒头。
朱子裕抓起第二个馒头,刚咬了一口,玄莫闻见香味爬了起来,见朱子裕拿着一大块烤的滋滋流油的羊排吃得喷香,顿时按耐不住凑过来一脸垂涎地说:“少爷,我也饿。”
朱子裕看了他一眼,一边啃着羊排一边含糊不清地说道:“你鼻子属狗的?闻着香味连觉都不睡了?”
玄莫讪笑道:“肚子空,睡也睡不踏实。”说着鬼鬼祟祟地将那坛子焖肉抱到跟前,摸了双筷子夹了一快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就吞进去了,叫了句:“香!”又叫那小厮:“这些东西等我家爷吃完就不剩下什么了,赶紧给我也弄些羊排来。”小厮笑着答应着去了,朱子裕不搭理他,就着馒头吃完手里的羊排,说道:“等你吃完了再去睡一会,这几日好好养精蓄锐,过几天就有仗要有打了。”玄莫一听打仗眼睛都亮了,笑呵呵地说:“早等着那一天呢。”
朱子裕漱了口赶紧去了书房,杨提督正在那侃侃而谈,说着自己设想的行动计划:“等圣旨一下,你就带兵回川南,将涉案的盐商、官官员一举抓获。蜀王府这块我亲自带人去抓,等将蜀王抓获后,带兵直奔川西高原,去会一会蜀王的到底如何。”
既然都商议好了,徐鸿达也不再成都呆着,坐马车回成都审一审王明恩看是否还有漏网之鱼。若说之前徐鸿达审问王明恩还保留余力,怕走漏风声,现在却没什么顾虑了,也不将人带回大牢,直接在朱子裕关押王明恩的地方就地审问了起来:“王明恩,你是打定主意和蜀王谋反了?”
王明恩穿着脏兮兮的斗篷跪在徐鸿达面前,起初还面露不屑,还以为徐鸿达会继续抓着刺杀一事死死不放。却不料隔了几日,徐鸿达竟直奔核心,问起王明恩最害怕的问题来。掩饰住心底的诧异,王明恩佯装无辜:“我不知道大人说的什么?”
“不知道?那我给你念念?”徐鸿达嗤笑一声,拿出一封信读了起来。王明恩起初还不在意,可听了两句后就变了颜色,他已经察觉到这是自己藏在书房密阁内的信件,想想自己在密阁里的东西,若是此物被发现,只怕自己在徐鸿达面前没什么秘密了。
看着王明恩变了脸,徐鸿达把信放到一边,又拿起个账簿念了两行,王明恩面如死灰,知道自己藏的东西怕是都被徐鸿达翻了出来。
“你是怎么拿到这些东西的?”王明恩脸上带着恨意:“是不是我家那个死婆娘?我就知道她恨不得我死了,好将家产都占为己有。”
徐鸿达“呵呵”冷笑两声,问道:“你觉得你的问题有用吗?就你谋逆这个大罪,你觉得你还能有家产?等圣旨一下,你家还有几个活人都不好说咯。”
王明恩瞬间白了脸,磕磕巴巴地说道:“我没谋逆,大人,我没谋逆……”絮絮叨叨反反复复只是几句话,徐鸿达喝住了他的话,冷冷地问道:“薛姨娘到底是什么身份?”
王明恩瘫软在地上,半晌才白了嘴唇小声说道:“是……是蜀王的庶出女儿……只是因为她生母低贱,蜀王不能认她,叫她随母姓许给了我,说……”
“说什么?”徐鸿达很感兴趣地问道:“说等蜀王大事成了以后,封薛姨娘为公主,封你做国公爷?”
王明恩张了张嘴,又无力地闭上了,他跪在地上有些想不通,才短短几日时间,徐鸿达怎么就把他隐瞒了几年的事情查的清清楚楚的。
徐鸿达看着他,声音忽然和缓下来,叹了口气:“王明恩,你糊涂啊,你千万家资,本可以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怎么就被那水中月、镜中花似的许诺迷昏了头,这谋逆可是要掉脑袋的事啊,难道你不知道?”
王明恩“嗷”的一声捂着脸哭了出来,打被徐鸿达抓进大牢起,他从没觉得自己会死。刺杀罪名成立又怎样,大不了舍下几十万两银子,难道还买回不了一条命?在王明恩的眼里,什么都是可以用银子买的,但是他忘了,扯上谋逆这一项,别说是银子,就是一座银山都不好使。
拿出从薛姨娘房子藏着的捐银账簿,一一念了一遍,徐鸿达正色问道:“除了这些人还有什么人参与谋逆?有没有官员?”
秉着自己活不了也不让旁人好过的心态,王明恩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鼻涕眼泪,脸上闪过一丝狠厉,咬牙切齿地说道:“既然逃不了一死,索性大家一起掉脑袋。”
抬头看了眼徐鸿达,王明恩闭上眼认真回想了下:“薛姨娘账簿上的都是大头,还有几个小盐商也参与了进来,因每回不过捐赠几百两银子,我们看不上眼,就没记上。”说着一一将名字念了出来。”
早早被送到军营中的刑房书吏被徐鸿达和王明恩的对话吓傻了眼,当初就不明白为什么把他带到军营来,事隔几日再审案子,居然扯出谋逆的大事,听俩人说的名录,川南有些名头的盐商竟然扯进去一大半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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