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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第1页）

书房里。书架上面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成套的书籍，宽大的红木书桌上放着个一尺多高的牙雕三阳开泰图插屏。孙绍祖坐在宽大的书桌后，靠在太师椅背上，两脚搭在大书桌上，左右轻晃。拿着帐本胡乱翻了几页，一手支着额头问道：“说吧，今天又有什么事了？”

低下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管事回道：“制衣斋送了分例衣裳来。太太说以后衣裳家里自己制，让打发人到咱们自家的绸缎庄取些积压的便宜春料子来。”

原本因制衣斋的老板是熟人，刚开张时为了捧个场，所以家下衣裳就在那儿制了。一个下人一年四季八件，其中还要两件棉衣，还得略做的体面些的，只要了300两其实是不赚钱的，因想这也不值当个什么，改天一起喝顿酒说一下就过去了。这件事本身倒还不错了，即省了钱又处理了历年积压的料子。

想到这儿，抬头纳罕道：“就这点事？”管事抬头看了孙绍祖一眼，又飞快的低下头，道：“太太己将明年的衣裳钱支走了。”

一时孙绍祖也不言语，只低头一只手用力拍了拍额头，一边将手中的帐本翻的哗哗作响。只觉心下烦闷，便高声叫道：“外面的，送壶凉茶进来。”

不一会一个小厮端着茶送了进来，孙绍祖只一手拿着帐本子作势欲打一边骂道：“小猴崽子，找食讨赏的时候比谁跑的都快，这回子怎么这么没眼色，守外面这么长时间，不知道给爷送杯茶来喝？！别是跑去找你的姐姐妹妹了去吧！”

小厮一面嘻哈着讨饶说道：“实是守在外面爷不传唤不敢进来。”一面三两步转身关门跑了出去。

喝了两杯凉茶，孙绍祖又问道：“还有事没？”

管事回道：“快到中秋，各庄子的节礼和往年一样送到府里？”

孙绍祖微皱着眉头，将手中帐本卷了直筒，抵在额头，轻敲了几下道：“这样，只留够府里用的，再留出赏人的。剩下的知交故旧里有那家境不好或没有庄子的分了送去，只说尝个鲜吧。”

“你那个小子也好有十几岁了吧。”孙绍祖端着茶杯笑问道。

管事憨厚的脸上露出了些笑意：“十三了，还是只知道淘气。”

孙绍祖道：“让他先跟着你历练着，过两年再到铺上或庄上，以后做个掌柜或是庄头都是好的。另外告诉你家里的，内院还是注意意着，也不用和太太的人争，有那偷懒耍滑欺上瞒下的，只要不犯大错，就先记着，到时一并算总帐。今个儿回来早，我先去太太那里望一望，你回吧。”说完将茶饮尽，茶杯放下起身率先大步走了出去。

一时孙绍祖来到孙母院子，有小丫头打了帘子，引了到了东间，屋子里满是热气还夹杂着甜腻的薰香味，窗上己挂了厚窗幔。临窗的炕上，中间放了炕桌，桌上点了蜡烛，大丫头玉绫跪坐在炕上拿了小剪在剪烛花，孙母端坐在炕上就了烛光眯着眼细细察看桌上的帐本子，手边还放了一个红木小算盘。

一时各自请安完毕，孙母拉了孙绍祖坐在炕边，一边对炕下侍立在一旁的丫头道：“玉罗，给你家大爷倒杯参茶来。”一边对孙绍祖道：“十几日未曾看着我儿。最近天气越发凉了，要多多加衣裳才是。”孙绍祖道：“多日不曾给太太请安，心里实是不安。太太最近身体可好？”孙母笑着道：“好，好。”孙绍祖抬眼打量了一下问道：“老爷歇下了？”孙母不甚在意道：“在偏院歇了。”

玉罗用添漆小托盘端了两碗茶，孙绍祖将一杯端到孙母面前自取了一杯喝了一口，不再说话，只低头打量手中的粉彩杯盏。沉默了一起，孙母若无其事道：“跟你媳妇说不用每天过来请安。”孙绍祖道：“她惹太太生气了？”孙母抿了口茶道：“这到没有，不过一则她千金小姐身子弱一些，二则她院里也有事忙。”孙绍祖站起身放下杯子道：“太太不要再说这话了。什么千金小姐！她即己嫁到我家就按我们家做媳妇的规矩来，再说她院里能有什么事，又比不得母亲管家劳累。她或有什么做的不周的地方，太太只管教训就是。太太先歇了吧，也不必生气，待我去问她！”说完行礼告退。

孙母在后面道：“休要如此，何必争吵。”说完听得孙绍祖脚步声出了院子，这才挥挥手对丫头道：“唉，恐怕又是一阵争吵。年轻人性情总是暴躁。拾掇拾掇，我们歇了。”

这边孙绍祖怒气冲冲的迈步走向迎春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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