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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协调完之后呢?”李穆问。
“你和省城的国土局谈妥之后,我可以帮你把路司令约出来吃饭。正好路司令不是想见见你女朋友艾莉丝吗?找这个由头再好不过了。”田鹏说,“不过你要有思想准备,路司令这酒可不好喝啊,他自己不怎么能喝,可就是喜欢灌别人,哪里像我们这样光明磊落的。”喝酒还是小事,关键是路司令不但喜欢灌人喝酒,还喜欢把人灌醉了谈生意,很多人就那么稀里糊涂的答应了无数条件,第二天追悔莫及。可是答应都答应了,一般人也不敢对一个省军区副司令出尔反尔。
李穆也不想显得太着急,于是过了两天再给田鹏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和国土局谈得差不多了,要他引见路司令。田鹏满口答应,又过了两天,他就打电话来说,路司令答应晚上去吃饭,他已经在小桥流水人家定好了位置。晚上李穆让艾莉丝把所有的事情都推掉,带着她早早的一起去赴宴了。
到了小桥流水人家,理所当然只有田鹏一个人,路司令还没有来。艾莉丝坐了一会儿,有些不耐烦了,就问:“为什么你们都喜欢在这个饭店吃饭呢?我觉得这儿的菜虽然不错,但是算不上顶级啊。子乌有好几家店都比这里味道好。”
“吃饭的事情,哪能光看吃呢。”田鹏呵呵地笑着说,“首先要讲排场,我们这样的好朋友,私下去什么大排档吃饭都没所谓。可人家是领导嘛,要是地方不够高级,领导会丢脸不肯去的啊。领导的脸可不单只是领导,他还关系着一个部门,无数下级和同级的脸面。自己孤家寡人的丢了脸不要紧,可是领导丢了脸,那就是把大伙儿的脸一块丢了。领导自己不在乎,旁人都看不下去。”
“可是我看市区有些餐厅也很有排场啊。”艾莉丝说。
“光有排场还不行,还得会服务。”田鹏说,“人家那么大个领导,服务当然要好,什么时候都不能断人。有些大酒楼,排场是够了,可是楼面经理不全程跟着,或者跟着了,但是领导不喜欢,那也不行。除了服务好,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安全,要是吃的东西不干净,或者打黄扫非抓野生动物什么的把领导牵连了进去,那不是很冤枉吗?只有小桥流水人家这儿综合条件最好,经理和服务员都训练得很好,要吃野味什么的都能弄的到,还安全,绝对不会有人来检查,东西也好吃。”
“怪不得呢。”艾莉丝很认真的掏出小本本记下。
“你们那儿也不错,不过毕竟排场不够。”田鹏说,“好像我这样的去吃,是很合适的,可是我上面的领导,就会嫌紫罗兰那儿档次不够了。再说你那儿出入的人比较杂,领导也只能和大学生在一个地方吃饭啊。”
“我们在市中心步行街新开了一家,”艾莉丝说,“叫做金菠萝,档次比较高的,你看那间行不行呢?档次够不够?能不能做领导生意啊?”现在艾莉丝也明白了,在中国做什么生意都不如领导的生意好做,吃起东西来不贵的不点,签单的时候爽快无比,一桌子的菜,顶得上别人十桌。
“金菠萝?这个……我还没去看过,不过这名字还是换一换吧。”田鹏说,“这个名字实在是……有点不像高档餐厅。倒有点像是大排档或者西餐厅的名字。”在省城,西餐厅的消费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不低档,但也高档不到哪里去。以前有人开了一家法国餐厅,人头400块钱左右,算是高档之中很物廉价美得了,刚开的时候还有人去,没过半年新鲜劲过去了,就门可罗雀整天拍乌蝇了。
“其实现在已经换名字了。”李穆连忙说。这个名字王市长也不喜欢,结果在‘征求’了李穆的意见之后,改成了金皇朝大酒店。李穆觉得这个名字很俗气,可是没办法,大家(就是王市长和杨局长)都喜欢,觉得很够档次。“现在叫做金皇朝。”
“金皇朝?那我一定要去见识见识!”田鹏说,“一听就是高级酒店啊!”
第二百零二章又要喝酒(2)
说话间路司令到了,李穆和田鹏急忙去停车场迎接。路司令只带着一个司机,连秘书都没带。按照他们军区的规矩,司机不上席,另外自己找地方吃饭,但是要收一个红包。李穆第一次听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司机不是领导的心腹吗?再说我们的军队不是最讲究官兵平等的?就算是王市长的司机,一般也是上席的啊,最多不过是另外一桌罢了。田鹏回答说官兵平等是平等,但总有一些人比另一些人更加平等,军队里就这风气。
不过换算一下,军区司令是省委常委,毫无疑问是省级干部,副司令也算是副省级了吧,比王市长还是要大那么一两级的。这么一想,李穆就心平气和了。当然,他也更加激动了,副省级干部啊!他只认识一个,就是王市长的叔伯兄弟,还是坐着冷板凳的。现在好不容易又认识了一个,还是正当政的呢!
一坐下,路司令就看着艾莉丝对李穆说:“这个就是你那个很能喝的外国女朋友啊?真不错!好!好!”说着他朝秘书招了招手,那个秘书就拿出一个帆布袋子来,里面全是黄橙橙的五粮液——黄的不是玻璃,而是里面的酒。拿出一瓶酒打开,倒出来的时候,那些酒都有些胶质化了。“大家来尝尝,这是放了15年的陈酒。”
要是杨局长在,看到这些酒不知道有多开心。不过李穆对酒没有什么欣赏能力,闻了闻,舔了舔,也不过是酒味而已。艾莉丝倒是咕咚一声灌了下去,猪八戒吃人参果一样,喝完了还说:“嗯,有点苦。”
“有点苦?”路司令愣了愣,自己也喝了半杯,“真的有点苦,这是怎么回事啊?”
“不知道呢,”路司令的秘书回答说,“我们是第一次开这种放了15年的,以前喝的都是十年的那种。”
“哎,那这酒还能不能喝了啊?”路司令问。
“不知道啊,要不我去问问别人?”秘书说,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要你何用!”路司令有些生气地说。
“那个……那个……我认识一个酒仙。是省城规划局的杨局长。他对酒最精通了,”秘书说,“我现在就请教一下好了,他应该会知道为什么酒发苦的。”
“那个杨光头?”路司令哼了一声,“他算哪门子酒仙啊,捧着茅台当宝,五粮液都不会喝,真是肤浅!要不是当年总理喜欢茅台,我们的国酒就是五粮液了,可惜啊。”白酒分为酱香型和清香型,路司令就是个清香型的,完全看不惯酱香型的茅台。
“那……”秘书拿着电话,“还叫不叫杨局长啊?要不我叫小廖送几瓶别的过来?”
“当然叫了,我看他能说出什么谬论来!快一点啊!”路司令说,“另外叫小廖送几瓶剑南春过来,最好的那一种。今天真是霉气。”
秘书去打电话了,路司令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李穆说,“真是不好意思,这酒是15年前放入库房的,最近才开封,今天还是第一次喝呢。”其实他本来不想这么快启封的,想要凑够20年才开地库。没想到10年陈的酒很快就喝完了,没法子只好提前启封那个15年的地库。可是开了一喝,却是这个味道。
很快杨局长就赶过来了,看见李穆打了招呼,然后端起酒杯看了一会儿,轻轻的喝了一口,边喝边摇头,“酒是好酒,也放足了15年,可惜就是放的时候没有放好,见了光,所以有些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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