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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lass=body抵京后,还没安顿下来,我就给林云打了电话,当那熟悉的声音传来时,我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温暖,听得出来她得知是我也很惊喜。按高波的意思,我应提出到她工作的单位去看她,但这话实在说不出口,倒是她出人意料地请我过去。
class=body“你到新概念来找我吧,有事同你谈!”她接着给了我一个北京近郊的地址。
class=body“新概念?”我立刻想到的是亚历山大的英语教材。
class=body“哦,我们这样叫惯了,是国防大学新概念武器开发中心,我毕业后就在这里工作。”
class=body我还没有到新单位报到,高波就迫不及待地让我去找林云。
class=body汽车出四环路后又走了约半个小时,公路边出现了麦田。这一带聚集了很多军方的研究机构,它们大都是高大围墙内式样俭朴的建筑,大门没有标牌。但新概念武器开发中心却是一幢外形很现代很张扬的二十层高楼,看上去像哪个跨国公司的写字楼,同附近的其他机构不同,大门口没有哨兵,人们随意进出。
class=body我通过自动门进入宽大明亮的门厅,乘电梯上楼去找林云的办公室,发现这个地方类似于一个文职行政机构,从走廊两侧几个半开的门望进去,看到里面是现代办公场所的分格组合式布局,许多人在电脑和文档纸堆中忙碌着,如果不是他们的军装,真会误以为走进了一家大公司的写字楼。我还看到几名外国人,他们中有两人甚至还穿着本国军装,与中国军人混在一个办公室中谈笑风生。
class=body在一间标有“系统评价二部”的办公室中,我找到了林云。当身着少校军装的她带着灿烂的笑容向我走来时,一种超越时尚的美令我怦然心动,我立刻明白了她是属于军队的。
class=body“这里与你想象的不同吧?”打过招呼后她问我。
class=body“太不同了,这儿到底是干什么的?”
class=body“顾名思义嘛。”
class=body“什么是新概念武器?”
class=body“比如,二战中苏军把炸药绑在经过训练的军犬身上,让它们钻到德军坦克下面,就是一种新概念武器,这种想法甚至到现在都算新概念,不过它有很多变种:比如把爆炸物拴到海豚身上让它们去攻击潜艇,或训练一群携带小型炸弹的飞鸟等,这里是一种最新的想法——”林云伏身到她的电脑上,调出了一份图文并茂看上去像昆虫知识网页的文档,“把微型的强腐蚀性液囊装到蟑螂之类的昆虫身上,让它们去摧毁敌人武器系统的集成电路。”
class=body“真有趣。”我说,在看电脑屏幕时,我距林云很近,闻到了隐隐约约的清香,这是一种去除了所有甜分的香,有一种令人舒适的微苦,令我联想到暴雨后初晴阳光中的青草地……
class=body“还有,看这个,一种液体,喷撒后可使路面变得光滑而不可通行;这个,一种能使车辆和坦克发动机熄火的气体;这个就不太有趣了:一台激光器,可像电视显像管上的电子枪那样扫描一个区域,使身处这个区域内的所有人暂时或永久失明……”
class=body林云的举动让我很吃惊:似乎他们的信息系统中的任何东西都可以随便调出来给外人看。
class=body“我们是生产概念的,这些概念大部分都没用,有些甚至看上去像个玩笑,但其中的百分之一甚至千分之一有可能变成现实,就很有意义了。”
class=body“那么这儿是个思想库。”
class=body“可以这么说。我所在的这个部门的工作,就是从这些想法中发现可行的,并着手进一步的研究,有时这种研究可能深入到相当的程度,比如我们马上要谈的雷电武器系统。”
class=body她这么快就谈到了高波想知道的东西是个好兆头,不过我还是问了她另一个让我很好奇的问题,“这里的那些西方军官是怎么回事?”
class=body“访问学者。武器研制是一门科学,也需要交流。新概念武器离实现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它只是一个概念。这个领域最需要的是思想活跃,需要大量的信息和各种思想的碰撞,交流对双方都是有利的。”
class=body“那就是说,你们也向对方派过访问学者。”
class=body“两年前从泰山回来,我就到欧洲和北美,作为访问学者在他们的新概念武器开发机构待了三个月,他们那个机构叫作武器系统超前评估委员会,在肯尼迪时代就有了……你这两年怎么样,还是每天追踪球状闪电吗?”
class=body我说:“当然,我还能干什么,不过目前只能从纸上追踪。”
class=body“那我送你一件礼物吧,”她说着又移动鼠标从电脑中找什么,“这是一份球状闪电的目击者的叙述记录。”
class=body我不以为然地说:“这类东西我见过上千份了。”
class=body“但这份不一样。”林云说着,屏幕上出现一段录像:在一个林间空地上,有一架军用直升机,直升机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陆军作训服的林云,另一个穿着轻便飞行服,显然是这架直升机的驾驶员,后面的远景中还可以看到几个升上半空的气球。林云介绍说:“这是王松林上尉,陆航的直升机驾驶员。”
class=body接着我听到了录像中林云的话音:“你再说一遍,我录下来给我那位朋友。”
class=body上尉说:“好吧。我是说我那次见到的绝对是你说的那东西。那是1998年长江抗洪的时候,我出航去灾区空投抢险物资,在七百米高度,不小心飞进了一片雷暴云,这是绝对的禁飞区,但我一时转不出来了。当时云中的乱流使飞机像一片风中的树叶上下颠簸,我的头一下子撞到舱盖上;大部分的仪表指针胡乱抖动,无线电里什么都听不清。外面黑乎乎的,突然亮起一道闪电,然后我就看到了它,有篮球大小,发出橘红色的光,它一出现,无线电里的干扰声猛然增大了……”
class=body“注意听下面的话!”林云提醒我。
class=body“……那光球绕着机体飘,飘得不太快,先是从机头绕到机尾,然后又垂直上升穿过旋翼,又再次穿过旋翼降到机腹下,就这么飘了有半分钟,突然不见了。”
class=body“等等,回放一下这段!”我喊道。正如林云所说,这个目击记录确实有不寻常之处。
class=body录像回放了,放完这段后接下去,画面中的林云问出了我想问的问题:“你当时是悬停还是飞着?”
class=body“我会在雷暴云中悬停吗?当然是飞着,速度至少有四百,我在找云的出口。”
class=body“你肯定记错了,你当时应该是悬停着的,否则就不对了!”
class=body“我知道你的想法,邪门儿就邪门儿在这儿,那东西根本不受气流的影响!就算我记错了或当时有错觉,但旋翼可是一直转着,那气流也是很大的,再说空中没有风吗?可那个火球就那么慢悠悠地围着机体转,算上相对速度,它的速度也是很快的,但它绝对不受气流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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