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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 仪(第2页)

class=body“他的研究很基础吗?”

class=body“不能再基础了。”

class=body“学术水平呢?”

class=body“国内最高。”

class=body“在哪个单位?”

class=body“他没单位。”

class=body“我们不要民间科学家。”

class=body“丁仪有哲学和量子物理学两个博士学位,还有一个数学的硕士学位,什么分支我忘了;一级教授,科学院院士,而且是最年轻的院士,曾是国家中子衰变研究项目的首席科学家,在去年因此项研究获诺贝尔物理学奖提名,您把这叫民间科学家?”

class=body“那他怎么没有单位呢?”

class=body物理院领导和物理系主任鼻子里都轻轻哼了一声,“问他自个儿去吧。”

class=body我和林云在海淀区的一幢新住宅楼上找到了丁仪的住处,门虚掩着,按了几次门铃都没人来,就推门进去。这套三室两厅的宽大住房大部分都空着,没有什么装修,地上和窗台上白花花地散落着大量的A4大小的白纸片,有的空着,有的上面写满了公式,或画着奇怪的图形,还有很多铅笔散扔在各处。只有一个房间中有书架和一台电脑,书架上书很少,但这个房间中散落的纸最多,几乎把地板全盖住了。在房间正中央清出了一块空地,丁仪正在躺椅上呼呼大睡,他三十多岁,身材又瘦又长,穿着宽大的背心和短裤,嘴里一道涎水一直滴到地板上。躺椅旁边有一个小茶几,上面放着一把硕大的烟斗,还放着一盒拆开的石林烟,其中的几根弄破了,烟丝都装到一个玻璃瓶中,他显然是正在干这活儿时睡着的。我们叫了几声,他也没醒来,只好从纸片中清出一条路走到躺椅前推醒了他。

class=body“啊?啊啊,你们是早晨打电话来的?”丁仪“咝溜”一声抹了把口水说,“书架上有茶,要喝自已倒……”坐起身来后他突然大发雷霆,“你们怎么乱动我的计算稿!我是按顺序放的,都弄乱了!”于是起身忙活起来,又把我们清开的纸片摊开来,把我们的退路封死了。

class=body“您是丁教授吧?”林云问,显然对这人的第一印象很失望。

class=body“我是丁仪。”丁仪打开两把折叠椅示意我们坐下,然后坐回躺椅上,说,“在二位说明来意前,我先和你们谈谈我刚做的一个梦……不不,一定要听听,这是一个被你们打断的好梦。梦中我就坐在这里,手里拿着一把刀,这么长,切西瓜用的。旁边也是放着这个茶几,但上面没有烟斗啊这些东西,上面放着两个圆的东西,这么大,圆的,球形的,猜猜那是什么?”

class=body“西瓜?”

class=body“不不不,一个是质子,一个是中子,西瓜那么大的质子和中子。我首先把质子切开,它的电荷流到茶几上,黏黏的,发出一股清香;中子让我切成两半后,里面的夸克叮叮当当地滚了出来,都有核桃大小,五颜六色的,在茶几上滚来滚去,有的还滚到了地上。我拾起一个白色的,很硬,但使劲一咬还是咬开了,是马奶提子的美味……正在这时,你们把我弄醒了。”

class=body林云带着一丝讥笑说:“丁教授,这是一个小学生的作文呀,您应该知道,质子、中子、夸克都会呈现量子效应,看起来应该不是那个样子的。”

class=body丁仪盯着林云看了几秒钟,“啊对对,你是有道理的,我这人倾向于将事物简单化。想想如果质子和中子真有那么大,生活对于我将是多么美妙,现实中它们那么小,一把切开它们的刀子价值上百个亿啊。所以这只是一个穷孩子做的吃一块糖的梦,不要讥笑它吧。”

class=body“我也听说,国家没有把超大型加速器和强子对撞机列入新的科技五年规划。”我说。

class=body“人们都说那是无意义的劳民伤财。所以呢,我们的物理学家们以后只好继续到日内瓦aeub:tye=noterefimgclass=bdFootnotesrc=$bdFootnote

a去当乞丐了,求人家施舍点儿可怜的试验时间。”

class=body“不过您的中子衰变研究还是很有成就的,听说差点儿获得诺贝尔奖?”

class=body“别提诺贝尔奖了,如果不是它,我还不至于落到今天这地步,成了一个闲人。”

class=body“怎么回事?”

class=body“就是因为我的几句无伤大雅的话嘛,那是去年在……在哪儿忘了,肯定是欧洲,在一个黄金时间的电视论坛上,主持人问我作为本届诺贝尔物理奖最有力的竞争者有何感想,我说诺贝尔奖嘛,从来就没有授予卓越的思想,而只垂青匠气和运气,比如爱因斯坦是因光电效应获奖的。到了今天,它只是一个年老色衰的婊子,姿色全无,只凭艳丽的衣裳和复杂的技巧取悦嫖客,我对它没兴趣,但国家在这个项目上投入巨资,所以硬要塞给我的话,我也不拒绝。”

class=body我和林云吃惊地对视了一眼,都笑了起来,“那您也不至于因此而辞职吧?”

class=body“他们说我不负责任,哗众取宠,我坏了别人的好事,大家自然把我视为异类,道不同不足与谋,我就走了……好了,二位说说来意吧。”

class=body“我们想请您参加一个国防研究项目,负责理论部分。”我说。

class=body“研究什么?”

class=body“球状闪电。”

class=body“很好,如果你们是那帮人派来羞辱我的,那他们达到目的了。”

class=body“还是听完我们的介绍再下结论吧,说不定您可以用这个羞辱他们呢。”林云说着打开了她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把激发球状闪电的录像调出来放,同时向丁仪简单地做了介绍。

class=body“你是说,你们用闪电激发了空间中的某种未知结构?”丁仪盯着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幽幽飘浮的球状闪电问。林云回答说正是这样,我拿出张彬送的那个隔页烧焦的笔记本让丁仪看,并告诉了丁仪这个东西的来历。他接过它,很仔细地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小心地递还给我。

class=body丁仪从玻璃瓶中捏出了一撮烟丝,装进大烟斗中点燃,指着那一堆散香烟说:“你们帮我弄弄这个。”转身走到一面墙前抽起来。我们只好为他把烟丝从那些香烟中剥出来放进瓶中。

class=body“我知道有个地方专卖烟斗丝的。”我抬头对丁仪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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