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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同路人喜结新颜 阶下囚哀鸣 (第1页)

徐达和关山越进了大门,只觉一股潮湿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听到漏屋滴水的声音;往前走眼前忽然黯淡下来,一盏盏油灯发出昏黄的光,勾勒出栅栏和犯人们模糊的轮廓。

值班牢头殷勤地迎过来,得知两人要提审许攸之,颇为意外,一边吩咐人去办一边说道:“提辖有所不知,自从这许攸之来了这里后就没人管,倒是长孙大夫每个月来看他一次。”

关山越感到奇怪,问:“长孙大夫来做什么?”

牢头说道:“每次来总带些吃的喝的,别的小的就不知道了。”

徐达关山越被领到一间潮湿的提审室,很快就听到沉重的铁镣声,两个狱卒带进来一个犯人。

这人蓬头垢面,神情麻木;当屋一站,茫然四顾。

牢头喝道:“还不给两位大人跪下。”他揣出一脚,准确无误地踢到犯人膝盖里侧,犯人应声跪倒在地。

那牢头显然是为了讨好两位差官,可关山越却恨不能宰了他!

眼前这位就是真德君引以为毫的得意弟子,亡父倍加器重的亲信谋士,不曾想竟然落到这般地步。一旦披枷戴锁,不由人不摇尾乞怜。

徐达拿出些银子,对牢头说道:“叫人打些酒菜,咱们到一边去喝几杯,这儿就交给我兄弟了。”

牢头眉开眼笑,忙接过来,说道:“小人求之不得,平日里只恨摸不到提辖的门槛呢!”他命两个狱卒给许攸之卸下刑具,簇拥着徐达退了出去。

关山越将酒肉菜摆到桌子上,说道:“师兄起来先吃些东西吧。”

许攸之急忙爬过来,趴到桌子上狼吞虎咽起来。

关山越望着师兄兽类一般的吃相,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等到他稍稍缓下来并且端起了酒杯,便说道:“真德君老师让我来看你。”

许攸之边吃边喝边自言自语:“师兄?真德君老师?”

他就这样重复了十几遍,空洞的眼睛忽然闪烁了一下,皱起眉头;看来他僵化的头脑终于被激活了,生锈的思维机器开始艰难地运转。

关山越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道:“真德君老师让我来看你。真德君老师很是惦记你,我也是真德君老师的学生。”

许攸之扔掉手中的骨头,大放悲声:“悠之愧对恩师教诲,让恩师蒙羞啊!”

关山越有了成人经验,没有劝阻攸之,听任他心头的悲哀汇成河流倾泻出来。

狱卒为嚎哭惊动,推开门伸进头来观望。

关山越向他挥挥手,意思是没事,不必进来。

许攸之稍稍止住哭声后,关山越劝慰他:“师兄不要责备自己。真德君老师坚信师兄是清白的,肯定是为奸人陷害。”

许攸之说道:“十余年铁窗牢房,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他忽然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苦苦哀求:“求师弟想方设法救我出去吧!”

关山越急忙忙扶起他道:“师兄可否将冤情讲给我听,我再报给真德君老师。老师当年也曾官拜相国,德高望重,如果上书圣上,或许可以赦免师兄。”

许攸之摇头说道:“没用的!我盼了十年,护国公冤案依然是石沉大海;可见秦鹰一派的权势现在更是炙手可热,就像长孙无稽说的那样。”

关山越说道:“师兄知道,真德君老师视名节为生命,还是让他老人家知道事情真相为好。”

许攸之悲声道:“想当初真德君老师和魏了翁被誉为文坛双璧,双双向圣上举荐。老师推荐了无稽和我,到头来一个是万人骂的奸佞,一个是被遗忘的囚徒。而魏了翁同时推荐的秦鹰和葛天雷,一个出将入相,一个是枢密院副使。相形之下,天地之别,岂不让他老人家倍感伤心失望。”

关山越耐心地等待他讲出真相。

许攸之不停自斟自饮,开始回忆往事:“我和长孙无稽虽然都参加了麒麟阁殿试,由于囊中羞涩,两人被有司遣回去候缺。我们俩一再碰壁,后来听说护国公还朝,就冒死拦着护国公马头毛遂自荐。结果护国公留下我作了随军参议官,我庆幸自己人生开始了转机,谁知道这一转机却包藏着祸根。”

关山越道:“我想护国公肯定是看不惯长孙无稽的人品。”

许攸之点头说:“护国公认为无稽有小人之相,拒绝用他。无稽穷困潦倒了好多年,最后终于得到秦鹰的赏识。”

关山越道:“师兄不过是协助主帅谋划军事,为什么会受到牵连呢?”

许攸之道:“只因当年金军南下,我向护国公献上吃草龙的战略计划。”

关山越感到奇怪:“莫非借鉴了围棋中的吃子手法。”

许攸之点头说道:“我认为军事上的攻守之道是,攻击方主动攻击,灵活机动;防御方被动挨打,疲于应付。川江淮漫长一道防线,百万军难敌十万军。不如令最吃紧的合肥守军且战且退,打开一道缺口。再让虞相主力和卫国公主力从东西两个方向靠拢,配合护国公军团在健康做成一个口袋,围歼金军主力。护国公采用了这个计划。”

关山越说道:“可是圣上和群臣却突然出奔浙江,打乱了整个作战计划,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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