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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空巢里的的等待（第1页）

在深圳龙岗区也有个叫沙湾的社区，它位于南湾街道南部，面积不大人口密度却不小。成片高楼大厦的社区内不仅有汽车站、医院、中小学，甚至还有ktv、足浴按摩等娱乐场所，其繁华程度不亚于内地的一座小县城。

沙湾中学的对面开着一家士多店，老板娘阿芳早早坐在了店里，她是位30多岁的客家女人，相貌虽然不出众，白皙的面庞却散发着少妇的幽情。给一位顾客拿了包红双喜烟后，她趴在柜台上望着从马路对面走来的一对五旬左右的夫妇。

那男人1米72的个头，身材偏瘦，地中海式的秃顶被阳光照得发光，笑起来时小鼻子小眼全挤在了一起；而矮墩墩的女人浓眉大眼面皮粗糙，水桶腰下两只大脚每落下一步似乎都带着踏石留印的铿锵。

“老毛头，大方来电话说啥事？”那女人边走边问。

毫无疑问，这位连大方当初见了都不敢认的男人正是小毛头郭宏。而大嗓门叫他的是他妻子胡淑梅。

“问江小霞的儿子是不是来找咱们了。”郭宏回答得柔声细语，“有十年没见了，就是来找咱恐怕也不认识了。”

“她儿子叫梁子，小时候乍一看还以为是杨柳腰的种呢。”

“瞎屌扯。”郭宏笑骂了句，“唉，30年没见杨柳腰了，抽空去上海见见他。”

胡淑梅似乎也深有感触，“就你现在的模样，谁还能认出来？”

“郭老板，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见两人过了马路，阿芳摆手招呼。

“中午儿子带人来店里过生日，得提前准备点。”没等丈夫开口，胡淑梅先回应。

儿子仝仝今年25，去年开了家广告公司。胡淑梅弯下腰开了士多店旁“胡家菜馆”的卷闸门，“你进去先搞卫生，我去买菜。”

胡淑梅能嫁给小毛头，还是当年自己主动争取来的。那年江小霞出嫁后，她曾去大湾看过小霞。江小霞痛不欲生的哭诉深深震撼了她。想到自己虽与亚宝定了亲，可并不爱他。“难道今后也得像小霞一样，终日以泪洗面？”回到家中她苦思冥想了一夜，第二天便向父亲提出要参加当年的中考。

对于她的上进，无论是胡会计还是亚宝都完全支持。借着来县城上补习，她住进了小毛头家里。试考完了，直至中专录取的红榜贴出后小毛头看了十遍也没找到胡淑梅这三个字，胡淑梅不仅依旧赖着不走，还给自己在街道办的早点部找了份临时工。拿到第一个月工资后她立刻把自己打扮得比城里姑娘还辣眼睛。为讨小毛头父母的欢心，她不仅承包了所有家务还承担起日常的开支。一天晚上趁小毛头父母去外地走亲戚，她敲开了小毛头房门，在主动进攻中交出了自己的初夜权，随后郑重警告他：如果不想步歌手迟某某的后尘，不得对自己始乱终弃！

插队时惯于偷鸡摸狗的小毛头拔了亚宝的“蒜苗”，心中颇为得意。一趟亲戚走回来，小毛头父母见他俩住在了一起，也只得默认，唯一埋怨的是胡淑梅没有城镇户口。为此胡淑梅专程回了趟家，把自己和小毛头的事向父母挑明了，胡会计为此喜忧参半。喜的是女儿有希望嫁到城里，忧的是如何跟亚宝交待。当他硬着头皮到亚宝家退还彩礼时，亚宝当场翻了脸。次日不仅带一帮人打伤了胡会计砸了他的家，还兴师动众来县城找小毛头问罪。好在胡淑梅提早回来通报，小毛头叫来了一帮同学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四散而逃，为此小毛头被请进了派出所。又幸好小毛头父亲当年还在位，警方只是教育了一番也没太为难他。被打伤的胡会计在医院里住了半年不肯出院，亚宝见李寡妇主动提出把女儿嫁给自己，也渐渐消了怨气，于是求江队长从中调和，最终拿出五倍的彩礼钱才让两家又捂手言和。后来胡会计用这笔钱为淑梅买了个大湾镇的户口，最终圆满地把女儿变成了郭家媳妇。

餐馆的面积刚好够摆四张圆桌。靠近里面是张半人高的收款台。另一边是通往厨房的门，墙上开了个传菜的窗口。这是郭宏守了12年的事业。至于为何叫“胡家”而不是“郭家菜馆，”概因婚后一直是胡淑梅当家作主。

等胡淑梅提着菜回到餐馆时，见一身短袖衫下着五分裤的郭仝仝也在店里，“仝仝，你没去接你的部下？”

“她们能摸到这儿。”

郭仝仝混合了父亲的脸型和母亲浓眉大眼与肤色，只是个头才1米65，颇有郭宏插队时的“风范”。他虽然是公司的老板，可无论从气质上还是看装扮，怎么都像是送快餐的小弟。

儿子已经过了23为何没像爷爷和自己一样窜一窜，让郭宏十分苦闷。他还在愣愣看儿子，胡淑梅把菜交给了他，“把菜拿去厨房。”

为了节省开支，郭宏亲自掌勺，而胡淑梅兼作服务员、帮厨和清洁工。郭仝仝住在市内，不忙时会来店里看看父母。

“仝仝，你公司里就没有漂亮姑娘？”胡淑梅在台边坐下喘口气。

“有仨，可都是人家的菜。”郭仝仝看看墙上挂钟的时针指向了十点半，“我去商场买酒。”

郭仝仝刚出去，叫花子模样的黄喜背着双肩包从外面进来。“老板，现在有饭吃吗？”

包工头死后，施工队代发了一个月工钱作为遣散费，鬼子回家了，黄喜也和梁子各奔东西。他来深圳找工一个星期，身上的钱也快花光了。

对开餐饮的人来说，来者都是客。郭宏忙穿上围裙，戴上厨师帽进厨房淘米煮饭。倒上茶水后，胡淑梅向黄喜递上一张单页的菜牌，“你想吃什么？”

黄喜看看菜单，往台上一丢，“我眼神不好。有什么好吃的你介绍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