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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树荫遮蔽的阴影处,只有谢三与桑宁两个。
谢三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桑宁,锋锐目光在她面上一寸寸游弋,扫过眉眼,鼻尖,最终落在红润润的唇上,软得像樱桃,滋味也甜的出奇。
“别来无恙。”
留给桑宁的时间不多,她无暇唾弃谢三的无耻,也没心情寒暄,“先前在边关时,多亏了殿下庇护臣女,您的大恩大德,臣女没齿难忘。”
旁人的阿谀奉承,谢三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不当回事。
但相似的话从桑宁口中说出来,怎么听怎么顺耳。
男人嘴角噙着笑意,伸出手,想要把少女搂进怀里,却被桑宁侧身避开。
“但如今殿下与臣女身处京城,边关的一切皆是前尘往事,再也不该提及。”桑宁不敢抬头,如惊弓之鸟,一连串的吐出自己的想法。
“臣女已与沈既白订了亲,不日即将成婚,求殿下顾念旧情,成全我吧。”
谢三觉得无比讽刺,桑宁看似柔弱,却生了一把硬骨头,即使被自己欺负的狠了,也不过咬紧牙关默默流泪,什么话都不说。
她只求过自己两次,一次是不愿被卖给徐员外当妾,第二次就是今天。
求他成全她和沈既白。
谢三面上笑意尽数收敛,眼底冰寒一片,高大身躯犹如朽木,瞬间被拔除所有生机。
“桑宁,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是你一遍又一遍哀求我,把你带回宅邸,如今没了威胁,你就过河拆桥,未免太精于算计。”
高大身躯遮下的暗影彻底将桑宁笼罩其中,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换做以往,桑宁会尽可能避免与谢三正面产生冲突,但今时今日,她不能退让。
“殿下,一切都是臣女的错,是臣女品行不端、卑鄙无耻。”桑宁一字一顿道。
听到这话,谢三怒极反笑。
桑宁表面道歉,实际上却是在讽刺他,两人都很清楚,那个贪婪卑鄙,索求无度的人是他。
而在她眼里,自己的所作所为,都是趁人之危。
“沈既白真有那么好,值得你一再违逆孤?”
“此事与沈既白无关,是我铁了心想嫁给他。”
桑宁知道自己这么说,会彻底激怒谢三,可她好不容易才和爹娘相认,好不容易才回到长夏侯府,就算她能将自己的尊严抛却脑后,强忍着满心厌恶继续与谢三纠缠不清,也只会损毁侯府的百年声誉,让家人陷入到困窘之中。
她必须和谢三划清界限。
谢三耳畔嗡的一声响,脑海中翻涌起阵阵杀人的冲动。沈既白他何德何能,让桑宁铁了心想嫁给他?
当初她与自己成婚,哭了整整一夜,杏眼肿得像核桃,第二天连睁都睁不开,甭提有多可怜了。
少女哭得梨花带雨的脸与如今这副冷漠无情的模样渐渐重合,谢三抬起手,常年舞枪弄棒的掌心满是粗茧,覆盖住她雪白的脖颈,来回摩挲淡青色的血管,动作暧昧而又亲昵。
桑宁吓了一跳,忍不住想往后退,却被谢三另一手揽住腰,动弹不得。
娇甜的棠梨香气涌入鼻间,味道熟悉,又隐隐透着陌生之感。
两人阔别半载,谢三根本见不到桑宁,只能在午夜梦回之际,忆起这股令他兴奋颤栗的香气。
“你放开!”
桑宁隐隐约约听见脚步声,她怕被别人发现自己和谢三的关系。
“怎么?恼羞成怒后,连殿下都不叫了?看来桑二姑娘的礼仪还需精进,否则忘了纲常名教,委实不妥。”谢三没有松手,语气里透着浓浓讥诮。
桑宁心急如焚,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她狠了狠心,用尽全身力气推开谢三。
原本她没抱任何希望,毕竟女子的力气远不能与常年习武的将领相提并论,谁知竟成功了。
“殿下,墨兰就在此处,这些花卉皆由樊姑娘亲自照料,她来介绍墨兰的生长习性更为适宜。”爽朗平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桑宁回过头,发现姐姐去而复返,怀中抱着一盆墨兰,还把樊留光和沈既白一并带至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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