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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你本来说好要跟圣远丁明清去公园的,小高考刚结束,也有时间,为什么变卦?为什么我会在紫藤架下遇到你?”他眉毛一根一根的,漆黑无比,眼睛也格外深邃,直直看向张近微。
她心里立刻像下起一场秋雨,冷冷的。
张近微眼睛闪烁,像蒙上了雾,她望着他:“你还在怪我?”
“当然不是,我只是想知道当天发生了什么。”单知非很肯定地告诉她,“圣远的事,是个偶然性的悲剧,我是怪过你,但更多的是恨自己。”
真的吗?
张近微却又有点不确定地看向他了,这个时候,他一定是酝酿很久很久,而且并没放弃这个问题,否则,为什么还是选择问呢?
“没什么,我本来就情绪不稳定,说变就变,大家看我内向安静,其实并不清楚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我那个时候,就是突然不想去了,就这样。”张近微故意这么解释,盯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不讲信用?我根本不值得做他们的朋友?”
单知非听出她那隐隐的咄咄逼人,他懂,张近微真的只在自己面前暴露尖锐的那一面,她无处可发泄。
所以,他轻轻抚着她的脸,很平静地说:“大家都有情绪化的时候,更何况,你那个时候是青春期,情绪波动大,完全正常,我可以理解。”
可以理解。
张近微的鼻子狠狠一酸,她的心,变得完全柔软下来,眼眶控制不住地湿润了。
“你现在得到了答案。”
“嗯,得到了。”单知非亲亲她温热的嘴唇,“没事了,我只是问一问。”
“你不怀疑我骗你吗?我说什么你都信?”张近微心酸地说。
单知非不易察觉地皱了下眉,他居然笑了笑,“那好,你说说看,你骗我了吗?如果骗我了,骗了什么?”
哎,他怎么可以这么温柔?
但当初那一刻,要永远永远失去他的绝望感,像尖刻的刀,一下又准确地捅进胸口。张近微心底升起一种焦躁,她知道他在,活生生的人就在眼前,但还是非常非常心痛,不能言说。
她偏了下脸,眼睛闪烁,单知非已经捕捉到她情绪细微的变化,便无声地揉揉她的头发,很温柔。
张近微死死抓着他肩头,声音哽咽地诉说:“那天,从考场出来,吃饭的时候,谢圣远突然和我说,你要出国了周一就走……”她忽然发出一声近乎自虐般的尖叫,眼角有泪,“我太痛苦了,真的太痛苦了,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你知道吗?”
她深深呼吸,仿佛描述一件带有砒。霜的往事,“我想,我永远见不到你了,你要走了,你不会回来,跟我再没任何关系,我一想到这点,根本没办法继续吃东西,没办法做任何事……”
张近微声音完全走了样,她稍稍起来,因为回忆太过苦涩,忽然在他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觉得像窝了团污血:
“我没想到后来的事,我后悔,但我没办法让时间倒流,即使倒流,我可能还是会那样。单知非,你让我太难受了,我甚至没理由恨你,因为这都是我一厢情愿受这个苦。”
原来是这样。
单知非在压抑的倾诉中听得清清楚楚,他完全没想到,到头来,所有的一切,还是因为自己。
可他却要对她说那种话,想到这,他觉得自己更加不可饶恕。他把她抱起,像拥抱世界上最珍贵的瓷器,一路走回卧室。
最开始,她像没方向的小鸟,只是胡乱吻他脸,因为情绪跌宕,嘴巴又麻又痛,单知非几乎是心碎地拉开她,咬着牙,吐出柔和的措辞:
“宝贝儿,这样不行,会伤害到你自己。”
张近微就哭了。
她的人生只有两部分,泾渭分明,和单知非在一起的所有时光,没有单知非的时光。
在一中的所有高中岁月,因为他,而变得有色彩,不再只是黑白。如果她不再遇到他,也不会再有任何期待。
房子好像单独变成了一个世界。
还是他先起的身,然后递来一杯温水。她喝下水后,温柔问他:
“那个,我想知道,你的爸爸妈妈都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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