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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的说,丁半城是广厦最大的帮派头目,也就是常说的“老大”,他带领的这个组织并没有什么固定的名号,对外界统一称为“丁氏集团”。
在丁半城之下还有一些老大,可以算作是第二级,而这些老大往往拥有自己的组织和生意,然后服从丁半城的领导和指挥。
在这些二级老大之下还有更低级的老大,同样拥有自己的组织和生意,只直接服从各自的二级老大,接受丁半城的领导是间接的。
事实上,这些老大互相之间并不和睦,其中有的彼此还有仇,偶然碰见了也是怒目相向。
总的来说,丁半城领导的这个所谓“丁氏集团”并非高度中央集权的统一组织,而是由不同级别的老大及其组织层层堆叠起来的,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更像一个联盟,丁半城本人自然就是盟主了。
曹越推测,今天到场的这些都是二级老大,似乎也有几个比较有影响力的三级老大。
如同梁七少这种人,如果加入了丁氏集团,也就是级别最低的老大,根本没有机会来见丁半城。
至于野马帮怕是还要更惨,成为成员的资格都没有,至多也就是能从当雇佣兵。比如说哪个老大需要找人撑场子,他们就会赶过去,而这个老大会给他们一些辛苦费。
这些老大带来的东西真假掺半,曹越也不多说话,看到真品就会点一下头,反之则摇一摇头。
真伪结果一出来,这些老大或者欢欣鼓舞,或者垂头丧气,反正不管表现出哪一种情绪,都围着丁半城拍马屁。
非常幸运的是,这些老大对曹越倒没产生敌意,反正暂时还没有。间或有人会恨恨不已的瞥一眼曹越,可也就仅此而已了,至少没再表现出其他什么。
曹越估计这些老大不敢欺骗丁半城,带来假货的人应该自身本就上当了,他们还真就不懂文玩,都是才买来不久。不管哪来的假货,他们必然回去算账,按说也没必要跟曹越过不去,不过情况很快就变了。
丁半城让曹越鉴定的同时,他自己也在鉴定,对每一样东西都会过目。
既然丁半城准确觉察到曹越情绪上的变化,此时曹越也在仔细观察着丁半城最细微的表情和工作,誓要扳回刚才那一局。
结果曹越发现丁半城虽然确实懂得鉴定古玩,但只局限于瓷器一类,遇到其他种类的文玩就外行了。
曹越得出这个结论非常简单,每当丁半城遇到瓷器的时候就会看得非常仔细,但遇到其他种类的文玩就只是扫几眼,看得非常马虎。
本来曹越非常奇怪,既然丁半城本人懂行,为什么今晚还要请自己过来,答案现在已经很明白了,丁半城确实非常关心这些文玩的真伪。
一晚上的鉴定下来,曹越有点累了。
丁半城看出这一点,宽慰道:“马上就完事儿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从外面快步走进来一个人,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举止投足也非常优雅。
这个人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带着非常和善的笑容,看起来有点像是推销保险的。
他的手上捧着一个不太大的锦盒,恭恭敬敬放在了丁半城的面前:“五十余年真英雄,朝来寿斝儿孙奉……雷总,祝你生日快乐,年年今日,岁岁今朝。”,
这帮混道上的人大都读书不多,祝寿的时候说的都是什么“福如东海”之类,这个年轻人却不一样,肚子里有些墨水。他说的是苏辙的一首词《渔家傲》,只不过把第一句给改了,原文应是“七十馀年真一梦”,不过用在这样的场合显然不合适,让他这么一改倒也合辙押韵。
丁半城对这番马屁似乎无动于衷,目光中闪过了一丝警惕,随后才堆出一脸笑容:“来了,坐啊,你真是有心了,还能吟诗颂词。”
这个小伙子笑呵呵的道:“雷总总是教导我们多读书,我牢记在心,平常没事就会翻书看一看,刚好在苏辙的《栾城集》当中看到这首词,没想到马上就派上用场了。”
“你们都听到没有……”丁半城提高了嗓门,对房间里所有人说道:“虽然说我们都是出来混的,但如今身份可不一样了,既然西装穿在身上,说话也要文明些。我平常总劝你们多读书,你们没有一个能听进去,只有尹冠聪听进去了。”
丁若曦在旁边插了一句:“冠聪你还真是活学活用。”
“我还真不是太爱读书的人,我倒觉得是咱们雷总有福……”呵呵一笑,这个小伙子缓缓说道:“昨天我偶然翻了翻书,刚好就看到这么一首词,正适合今天这个场合用。这说明雷总有福分,老天知道今天雷总做寿,处处提供方便。”
“尹冠聪”显然是这个小伙子的名字,丁半城虽然他略显警惕,但对他也非常客气。
其他老大进门的时候,丁半城都没招呼让坐下,唯独让人给尹冠聪准备了一张椅子。
此外,这个尹冠聪的派头也不小,其他老大只带了一个随从,他却带了七八个。
尹冠聪往椅子上一坐,七八个随从一字排开,站在后面。
曹越善于察言观色,发现尹冠聪虽然在丁半城面前极尽谦卑,但此时此刻摆出的这阵势却是对等的姿态。换句话说,如果不听尹冠聪说了些什么而是只看眼前这场面,尹冠聪不像是丁半城的手下,倒更像是在跟丁半城谈判。
这一切都说明尹冠聪在丁氏集团内部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曹越把目光从尹冠聪身上转移开,又落在了丁若曦身上。
丁若曦毕竟还年轻,阅历不是那么的丰富,不像丁半城那样善与隐藏真实情绪。
很明显的,丁若曦对尹冠聪有更强的警惕性,尽管丁若曦想要装作像丁半城那样和善,可表情还是显得有些僵硬。
对曹越来说这一晚上没什么太大的风浪,直到尹冠聪的出现,曹越才意识到重头戏原来在后面。
“知道雷总喜欢文玩,我特意略备薄礼……”尹冠聪说着,打开了那个锦盒:“希望雷总笑纳。”
丁半城往盒子里看了一眼,先是一怔,随后叹了一口气:“果然是好东西呀!”
“为了得到这个东西,我确实花了一些钱,不过我这人对古玩是外行,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人给骗了……”呵呵一笑,尹冠聪接着说道:“雷总你是古玩的行家里手,你来给掌一掌眼,我是不是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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