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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夫人‘哎呦’了一声,直直地就要冲过去,被张老夫人一个眼风逼得定在原地,姜佑见张东岚没事,这才微微缓了神色,转头对着她皱眉道:“二夫人怎么管教儿子的,这般残害自家兄弟的事儿也做得出来?”
张二夫人神色一僵,半晌才讪讪解释道:“这...皇上言重了,便是牙齿和舌头还有个磕碰的时候呢,兄弟间闹着玩而已,这残害自然谈不上...”她一转眼瞧见张东岚走了过来,忙上前几步拉着他道:“老三方才在场上,发生了什么事儿你最清楚,你来说说,你二哥是不是无心的?”她心里焦急,攥着张东岚手腕的手略微加了把子力气,眼底也透出胁迫之意。
张东岚神色微冷,不动声色地挣开她的桎梏:“二哥是不是故意的侄儿可不知道,只知道一抬头,二哥的箭直直地就向我这边冲过来了。”
张二夫人心里一急,转头要向姜佑解释,姜佑蹙着眉懒得理她,一转身又去看演武场,却发现方才摔了个马大趴的张东年被人扶着站了起来,神情却是又气又恨,被扶着走到观看台上,对着张老夫人跪下来道:“孩儿无能,让祖母担心了。”
张东岚走过来跪在另一边,张老夫人虽也恼他对自家兄弟下如此重手,但这究竟是张家家丑,这演武场上又有这么多眼睛瞧着,罚也只能回头罚。便只沉了脸道:“你比试点到为止即可,何必这么大动干戈的,反倒伤了兄弟情分!”她转头对着姜佑歉然道:“东年这孩子性子毛糙,反倒扰了皇上的兴致,不如就此停了吧。”
张东年对着姜佑躬身,面上含着笑意看她,借力做出翩翩佳公子的样子:“都是微臣的不是,搅扰了皇上的兴致,实在不该,请皇上开恩,允准微臣带着您在这庄子里转转,好弥补些罪过。”他这时候离姜佑颇近,隐约闻着她身上清甜的味道,心快跳了好几拍。
张二夫人也帮腔道:“皇上难得来一回,不如让年儿陪着四处走动走动,你们小时候还常在一处玩闹呢,如今可别生分了。”
姜佑淡淡道:“小时候的事儿记不大清了,就是前几个月对张二公子对自家兄弟百般谩骂甚至动手打人的事儿还记忆犹新。”她用描金小扇抵着头:“况且朕来就是为着来瞧祖母的,逛园子就不必了,也没那份闲心。”
张二夫人神色一僵,正要开口辩解,张老夫人就冷冷地瞧了她一眼;“你带着年儿先回自己的院子带着里带着,没我的吩咐不准出来。”这便是禁足的意思了,她说完也不理张二夫人的脸色,对着姜佑笑道:“皇上有心,老太太我不过是些陈年宿疾,劳你挂念着了。”
姜佑正要开口答话,忽然就见一个还穿着小校的兵丁背上插着小旗,一路也无仆从敢拦,他急匆匆跑了进来,对着张老夫人跪下,急声道:“老夫人,镇国公和小公爷不知怎地,昨夜在军营里突发了高热,现在人已经昏迷不醒,连气息都弱了好些!”
张老夫人惊得身子晃了晃,手里的龙头拐杖当啷一声拐到别处,颤声道:“什么?!正儿他爹和正儿前些日子还跟老身来信说他们在营里好好儿地,怎么一下子就不对了?!”
那兵丁沉声道:“现在也不知道情况如何,只听营里的军医说...”他微顿了顿,深吸口气道:“镇国公和小公爷好似中了一种慢性的奇毒,在体内积攒了许久才一并发作的。”
张老夫人听了这话,手指都颤了起来,勉强定神道:“到底是什么毒?可有法子医治?”
兵丁忙跪下道:“军医也不认得那种毒,便想了个法子,请老夫人面圣,求了皇上请来杏林国手魏成来诊治,或许还有救!”
魏成是御医,张老夫人忙转过头看着姜佑,气息不稳地道:“皇上...”
姜佑这时候也从惊愕中回过神来,忙扶住她道:“外祖母放心,朕这就请人来去给舅舅瞧病。”
张老夫人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感激地拍了拍她的手,姜佑急忙命人去请人,又看了看面色苍白,几乎快要晕过去的张老夫人道:“外祖母莫要太过挂心了,朕回头跟着御医一道去瞧瞧舅舅。”
她侧眼看着微沉了脸的薛元,深吸一口气道:“朕原来学兵法的时候刘尚书说过,什么都能乱,就是军心不能乱,不然保不准出什么事儿来。三大营的主帅暂时都调不开,没了主帅,难保底下人起什么旁的心思,朕先去坐镇几日,等回头五军都督府再派来人朕自然就回来了。”
她现在也是心急如焚,一边担心镇国公和张东年真有个三长两短,一边又怕主帅中毒底下人趁机犯上作乱,紧皱着眉看着薛元。
薛元抿了抿唇,淡淡道:“臣在皇庄等着皇上回来。”
姜佑松了口气,幸好薛元没要跟去,一来他要是走了京里这边没人坐镇,二来镇国公和他素来不对付,醒了之后瞧见他又是一场争执。她是雷厉风行的人,二话不说就让人备马,镇国公操演的军营离皇庄说近不近说远不远,骑着快马大半天的时间就能赶到。
这时候正是早上,姜佑想赶在天黑之前过去,立刻就出了庄子,想要骑马,却被薛元硬塞进了一辆由精铁打造的马车里,他一边吩咐下人,一边对着姜佑道:“皇上头次去这么远的地方,路上小心些,遇到不对的赶紧回来。”他轻轻扣了扣精铁的马车:“这车是由构架结实,水火不侵,能经历重击而不倒,你安安稳稳地坐在里头,有事无事都别出来。”
姜佑没想到他有当老妈子的趋势,一脸头疼地点了点头,太平盛世哪里能有什么祸患?
薛元瞧出她不耐烦,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毛,转身要走,忽然被她轻轻叫住了,她面上不自在地咳了声:“掌印...”薛元立在原地看她,她向来都不是婆婆妈妈的人,这时候难得露出了犹豫之色,磨磨蹭蹭地拉着他的袖子,没话找话:“你说舅舅到底是不是中毒?”
薛元默然看了她半晌:“皇上去了不就知道了?”
姜佑呆在他身边惯了,头次要离开他好几天,心里还有些舍不得,没想到碰了个软钉子,讪讪地正要坐回马车,就被他握住手在唇上亲了亲:“皇上早些回来。”
姜佑脸上红了红,不尴不尬地冲他傻笑了几声坐回车里。她这次去救治镇国公,除了带了御医和各色药材外,还有上百护卫随行,一行人装备齐全,倒也没什么事儿要操心。
连着走了两个时辰,等走到极一条极陡峭狭窄的山道上时,她掀开帘子朝外望了望,看着不远处的峭壁咋舌:“咱们带了这么多人马,这样的路真是不好走。”
马成在车外面笑道:“可不是吗?幸好一路上这么陡的路也就着一条,走过去就平坦了。”
姜佑点了点头,正要问问还有多久的路,就听见头上的峭壁轰隆几声,好像有什么极沉重的东西在响动,然后就见十几枚巨石从山坡上直直地砸了下来。
这一下砸的所有人都措手不及,山道本就狭窄难以躲闪,更何况众人都骑着马,一下子的就死伤了十几个,然后马一受惊,立刻长嘶了一声,好些个竟不受控制,带着主人直直跌下了山崖。
姜佑就觉得车身一震,左右晃动了几下,幸好精铁制的马车底盘稳,虽然剧烈晃动却并未向一边倒,她用力抓着车门,高声问道;“发生什么了?!”
在她身前不远处的侍卫正要答话,就见一个蒙面的刺客从峭壁上跳了下来,一剑将他攮了个透心凉,他临死之前奋力一刀砍向那刺客的脖子,扬声道:“有刺客,您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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