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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枢看着她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她不怎么开口,想的事情却在脸上。她摸着肚子的样子,脸上带着一种奇异的光辉,似乎比平时更加好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难以诉说的那种情愫,还是压在他的心头。
他从没认为自己也会喜欢一个人。
在他的世界里,只有杀戮和争夺。他对感情一直都很不明白,很茫然。他有时也会认真地想,什么样的程度才算是喜欢?是在乎吗?那得有多在乎才算喜欢,有多在乎才算爱?
可是,当他渐渐有些明白的时候,她早就有了别人,还有了孩子。
晚宴是在山麓下的小镇上举行的。
小轿车在夕暮下缓缓开进小镇,沿着镇子的小道行进,在前面一家二层楼的酒家停下来。禾蓝一直都不知道,凌枢为什么要频频带她出席这种场合?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看她的眼神很冷淡,看其他人的眼神也很冷淡,说不出的漠然,似乎他和这个世界是隔绝的,而他只是一个旁观者而已。
凌枢下车后,亲自帮她打开门,把手递给她。禾蓝愣了一下,还是搭了上去,下车后有了出去的空间,就挣开了他。
几个穿着和服,簪花持扇的女孩迎上来,想和他攀谈,后面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保镖把人无情地隔开。他们进去地很通畅,四周却有很多女孩的尖叫声和喧哗声。气氛本来就很热闹,禾蓝的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到了二楼,才彻底安静下来。
“为什么带我来这儿?”禾蓝终于忍不住问他。
凌枢微微伸展了一下双臂,露出修长的一双手,开始煮茶,“你不是想见他吗?”
禾蓝被他的话震住,嘴唇都有些颤动,“阿……阿潜?”不过几个月没见,却像隔了一个世纪一样久。禾蓝甚至没有去想他为什么这么晚才来,为什么会选在这种地方出现?他还在生她的气吗?
心里的感觉错综复杂。
楼下,几张方桌在高于地面的桥面上摆放着,桥下是凹下去的池水,四周打着清冷的绿色灯光,流水淙淙一样的静谧感——如果不是太过喧哗的话。
忽然,下面的人声都止住了。
禾蓝诧异地往外看。
移门半开着,只能看到下面大厅里的一点情形。
“砰”的一声,一个带血的人从外面撞进,直接翻到一张桌子上,桌面顿时碎裂。这个人浑身带血,被砍去了一只胳膊。人流分开,穆棱和周七一左一右,簇拥着白潜进来。几个月没见,他的脸色似乎更冷了,飞扬的眉宇间都带着点煞气。
黑色的皮靴踏过满地是血的地面,直接踩过了倒在地上那人的脸。
埋伏在四周的武士纷纷抽了刀涌出,把他们围在中间。
一方是几十几百人,一方只有三个人,气势却是陡然相反。
不知道是谁喝了一声,双方的兵刃马上交接在一起。穆棱和周七同时拔刀,挡在白潜身边,没有一个人可以近身。他从刀光剑影中从容走过,慢慢踏上了二楼的台阶,推开了移门。
禾蓝反射性地站起来,看着他,胸口都在不断起伏,“阿潜……”
白潜看了她一眼,又瞥了一眼安静跪坐在地上的凌枢,上前揽了她的肩膀,把她带入怀里,“我来带走我的人,你没有意见吧?”
“国内的麻烦都解决了?”凌枢仿似不经意地问道。
白潜笑容分明透着点嘲弄,“你的那些伎俩,还是算了吧,你还有的学。”
“如果一点麻烦都没有,你怎么会等到现在才来?”凌枢平淡地反击,啜了口微微发苦的抹茶。
白潜把禾蓝紧紧拴在怀里,深深地注视着她的眉眼,“只是求证了一些我想知道的事情而已。”
有什么事情会让他耽搁着不来见自己?
禾蓝想不通。
迷惑中,白潜低下头,滚烫的唇贴在她的额头。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吻,禾蓝就知道他有多想她了,像她想他一样。思念一点都没有少,像浪潮一样涌来,她再也忍不住,紧紧缩在他温暖的怀里,“……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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