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历来大大小小的政变争斗,有几次是能够不在不流血的情况下做成?所以既然如此,那柳宗和死便死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该如何将柳宗和身死一事转化为对自己有利一事,尽量缩小那些不良的后果影响。
张宏面上不容置疑的神情让卢从愿不敢耽搁,他很快便折身出府,秘密派人前去通传柳传昌,而之所以如此卖力尽心,倒是卢从愿也很清楚,若是这少年在江南道生存不得,他也定然再无前程可言。所以即便对张宏的意思很不理解,但他卢从愿也只能依张宏的意思将此事做的更完美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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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柳传昌这个时候过来,当然不仅仅是因为有些事须要柳传昌去办,更是因为张宏必须在如此绝境的局面下知道柳传昌的心,他必须得先确定柳传昌是否如他所想他般肯定会给他足够的忠诚。
因此柳传昌惶恐而赶到刺史府之时,张宏面上有了一丝自柳宗和死后真正宽慰的笑颜,无论柳传昌有着怎样的野心,他既然敢在这个时候过来,那他的忠诚也不必再让张宏疑虑。
柳传昌面上并没有太多的悲戚,他似乎没心没肺到即便死的那个人生前最为宠信于他,他也丝毫不为之感动。张宏不了解其中内幕隐情,但这显然也是张宏更期待看到的,若是柳传昌对柳宗和感情深厚,那张宏才更会顾忌。
“见过大人。”柳传昌恭身,除了惶恐,他面上还有一分悲戚,但这些都不是张宏最在意的,他在意的只是柳传昌低下头时那眼中闪过的一抹疑惑与怨气。
不难理解,柳传昌也肯定知道这个时候他再与张宏见面会为他带来怎样的影响,所以他当然很担心被外人得知,然后被柳家之人所抛弃。
可不管怎样,他始终是来了,因此张宏倒也丝毫不去介意他眼中的怨气,向着柳传昌微笑之时,张宏开口便道:“你父亲是如何死的?乃是何人所杀?”
很开门见山的一问,但也的确是很难回答的一个问题,其实这个时候柳传昌当然也能知道他父亲的死肯定是江南楚氏针对这少年设下的一个局,故此他能想到,那张宏肯定也能想到,可为何他还会有如此一问?
柳传昌不解,欲言又止间带着许多犹豫,事实上当他得知父亲身死一事时他也不曾有半分犹豫。关于那些若是继续与张宏保持着来往可能会为他带来怎样的伤害之事,柳传昌何尝不知?他当然也知道若是他继续与张宏有着来往,那极有可能他这一生都不得再能染指柳家。
可他依然是来了,依然是选择了这少年,原因对于柳传昌来说也并不复杂,他不想放过这个能够颠覆江南楚氏地位的机会,他很清楚若是这少年自此被楚氏逼出了江南道,那他日后肯定再无任何机会能够在楚氏的压制之下活的很滋润,所以他宁愿选择这么一个胜率渺茫的少年,也不愿一辈子活在江南楚氏的阴影之下。
他为这少年付出了所有,赌注不可谓不大,不仅仅是整个柳家,更有可能因此事而付出他的生命。柳传昌本来便是一个疯子。
张宏问罢之后见柳传昌疑惑犹豫着,却始终曾作答,心中也知柳传昌是摸不出他的意思不敢轻易回答,因此张宏也不会再为难这个到现如今依然会相信着他的柳家三少年。
堪堪开口之际,张宏说了一句又是让范慎与卢从愿惊骇的话来:“回不出来便好,你只须要记得,你父亲乃是我所杀,是我派人取了你父亲之性命。”
柳传昌当然也不知道张宏为何有如此一言,他先是如范慎二人一般惊骇,继尔考虑良久之后却是动容,再次看向台上张宏时深深恭身:“谢大人,在下定为大人之事劳碌终生不敢有负大人重托!”
不管柳宗和是谁杀的,那只能是张宏杀的。因为他想要图谋柳家,所以他只能背这个黑锅,而之所以如此对柳传昌言语,倒是因为张宏很清楚柳传昌的处境,只有柳传昌站出来说柳宗和乃是死在张宏的手上,他才有可能掌握柳家。
为此,张宏付出了他在江南道所有的名声,也可以说他得到了柳家,可失去了江南道大部分的民心。
范慎与卢从愿都不是简单之人,柳传昌言谢完他二人便明白了张宏的意思,这分明是要柳传昌在表面站在反抗张宏的立场上,然后暗中图谋柳家,成事之后在暗中听从张宏的吩咐便可。
叹息着,范慎看着台上那个似乎是一夜惊变的少年,神色极为复杂:“大人啊大人,您这样做究竟值得吗?若真是如此得到了柳家,那您难道真的甘愿为楚氏背下这杀人的罪名?”
值得吗?这个问题对于张宏来说不难回答,他要助楚图掌握江南楚氏,从而成为他在京城安身立命最为强硬的后台,那他则便须要不则手段来谋得楚氏,虽然眼下看来楚氏依旧是个庞然大物牢不可破,但他依然坚信他的计划若能一步步实施下去,那楚氏也定会被他有机可趁。既然如此,这一路的过程再为艰辛苦难,他也必须得保证计划能够实施。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为了心中那份执念,为了让阿娘,玉儿等那些他最亲的人能够好好活着,张宏真的不惜一切。
“我一生都在为我的家庭工作,我拒绝做大人物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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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传昌依着张宏吩咐回府之后便当即与张宏彻底反目,从而打着为父报仇的口号极惊人的速度收拢着柳家的权势,在他那两位兄长依旧被张宏囚禁着的同时,柳传昌在柳家的确是最无悬念继承柳宗和产业之人,况且,柳家三少爷也表现出了足够的魄力,那些本来便好看他的人在进一步看着三少爷为了替老爷复仇而逼得张宏再也不敢走出刺史府之下,都最终选择站在了三少爷的旗帜下。
打着与张宏作对的旗号,柳传昌果然更快的掌握了柳家的权势,可在这同时,张宏却是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攻击,可以说柳家上下对这个少年绝对是深恶痛绝。
与此同时,江南道第三商会中那些以往便与柳宗和来往密切,后来不曾参合到张宏之事中的商人们也举起了反压迫的口号,他们在竭力要求严惩凶徒的同时居然胆敢围在刺史府左右。
显然,这其中肯定有着居心不良之人的故意挑唆,这都不难理解,不然以这等卑贱商人又怎敢公然与朝廷作对?
柳宗和身死的第三日,或许是万民书已经发往了京城,杭州府内的士子们很快也融入了这些商人中,一致针对着张宏之下已然是将刺史府周围围的水泄不通。
在这一刻,杭州府所有人,从士子平民,到富甲商人空前的团结在了一起,竭力抵制着张宏的同时都忘记了这些商人们以往对他们的盘剥,这一刻,不是柳宗和一个人在战斗,而是整个杭州府都站在了他的背后。
面对着如此汹涌澎湃的民意人心,以及恶毒的漫骂攻击,张宏的回应很简单,很霸道很不可理喻,也是在这些人围攻刺史府的第五日,江南道督护府将军韦和亲率五百兵士赶到杭州刺史府,在以明明晃晃的刀枪之下以摧枯拉朽之姿态将这些围在刺史府的平民驱逐了过去之后,朝廷与民间的矛盾终于不可避免的彻底激化。
这场动乱很快便由杭州府蔓延,附近州县基本上都在参与着这事的同时,那些属于江南楚氏的江南官道之人都以一副幸灾乐祸的姿态看着这背叛了他们的杭州刺史卢从愿与那少年张宏该如何来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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杭州刺史府内,不管外围之人再如何的漫骂攻击,张宏这几日倒始终清闲乐得如此,这个时候他正与韦和,范慎以及刺史卢从愿在刺史府后院中乘着那颗老槐树下的阴凉,饮着清茶,说着一些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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